个南蛮子像撵羊一样满草海的四处乱窜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也不用活了。
不过很快哈什马就不用犹豫了,因为在他们撤退的前路、那条他们用来救命的便道两侧的枯草中,又逶迤出现了一道黑线缓缓向他们逼近,继而一蓬蓬箭雨从黑线处腾空而起,上百支精钢打制的箭簇映着斜阳寒光,射入哈什马的眼帘。
被哈什马和张小蒙搅了春梦的宁城老兵痞们,一路骂骂咧咧的出了宁城,骂骂咧咧的进了草海,现在又骂骂咧咧的抄了哈什马的后路。
“冲过去!杀死他们!”
眼见又有几十个族人身插利箭浑身浴血摔入枯草,哈什马发了凶性。一箭未发一刀未出就折损了近半数人马,哈什马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他那个容积很大但存货不多的脑袋里已经考虑不到怎么向小伯克大人交代的问题,他只想把这些狡猾的南蛮子统统杀光,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当夜壶,一晚上换一个,能连换好几个月……
怒火攻心,哈什马理所当然的一拨马头,冲那四个罪魁祸首杀去。他身边的族人们,自然亦步亦趋,而离他远的,只听到勇士大人的那声怒吼,有的顺势往前冲,有的回头往后杀,自然乱作一团。
哈什马打仗有他的套路,张小蒙和游骑兵们当然也有他们自己的。以往当张小蒙扔出那八十把“飞刀”,他们这四人组的任务就算齐活。三斤六两重的大直刀,隔着七八十丈的距离甩出去,还要刀刀致命,不但是个技术活也是个力气活。而且张小蒙又是老兵痞们一致公认的“耐久不行”,这阵子就算没上气不接下气,也是浑身大汗,两臂直颤,通常这种情况下他们四个人压住阵脚即可,该老兵痞们出场收拾残局,砍几颗脑袋捞几两银子的战功。
可是今天围住的蛮子明显有些多,挨过了两波打击居然还有反击之力。尤其是想到了这是最后一票,张小蒙的心有些热,看着十几个哇哇怪叫着冲过来的蛮子,他从身后拔出了一把刀。
哈什马看的没错,张小萌确实背着很多把刀——背后四把,腰侧各两把,马屁股上的行囊里还有四把备刀,一共十二把,还没算大熊和三只眼替他扛着的那四筐。他用刀太费,那些飞刀就不说了,要贯穿至少两层皮甲或者人体最硬的颅骨,质量本就不咋地的私铸刀基本就是一次性消耗品。他身上带着的这些刀,理论上属于燕国军府督造出品,质量算得上过硬,但还是禁不起他的祸害。
燕军骑兵正统刀术共计十二式,在诸国中堪称简练实用。但李校尉还是认为过于花哨复杂,于是宁城的游骑兵的刀术被简化成劈斩拖削撩刺六式。张小蒙被捡回宁城之后,师从三只眼,只学了劈斩两式便罢学出师,因为没有继续学下去的必要。
只见他——双脚一踹镫,迎上两蛮兵。弯刀当头砍,他只一字斩。咔嚓一声响,刀与身俱断,马头飞上天。小将身浴血,直刀亦两断,哇呀一声吼:鸟厮三只眼,军刀换私铸,偷去换酒钱!
可惜那个鸟厮正在以一敌三,一手王八刀法正砍得不亦乐乎,哪有功夫理他。大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那杆黑旗抢到手里,左一个横扫千军,右一个横扫千军,下一个……还是横扫千军,剩下点空闲只够嘿嘿憨笑。只有小猴上蹿下跳的躲在他们仨身后,抽冷子甩出一把正宗军府出品的小鱼飞刀,听到张小蒙抱怨,翻了个白眼,讽曰:就你这种败家子打法,没给你捆柴火使唤就偷着乐吧。
小猴的话如此有道理,张小蒙竟然无言以对……
既然无言以对,张小蒙只有再拔出一把粗制滥造的只能算是烂铁片子的破刀,继续一字斩。
哈什马彻底败了。可是当他明白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家传宝刀已经跟那柄刃都没开的破铁片子同归于尽,他那抵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