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和三只眼闻声催马踏前两步,与张小蒙并列,一人抱起一只大竹筐,递到他的手边。
竹筐里,密密麻麻的插满了刀——燕军游骑兵标配的大直刀,刀长三尺二寸,刃宽一寸六分,重三斤六两。每只筐里插着二十把刀,只有刀没有鞘,刃下柄上,排列得整整齐齐,像是队队待命的士兵。
张小蒙从两只筐里各拽出一把刀,在手里掂了掂,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对于这批李校尉给他私铸的刀不太满意。这家伙跟蛮子干仗实在太费刀,军府每年给宁城补充的军械就是那个准数,哪禁得起他这么祸害?所以这几筐刀都是李校尉忍痛大出血给他私铸的,质量上当然能凑合就凑合。
不过他的不满也就仅此而已,没抱怨,更没罢工,他如往常一样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双臂一振,两把本是用来作近身格斗用的大直刀便呼啸着飞了出去。
接着便是第三把、第四把……直到第四十把。然后大熊和三只眼利落的递过来马侧的另一只大筐。
哈什马傻了。
他还没从敌军为何在一箭地外停滞不前的惊疑中反应过来,就见道道寒光在空中形成一个扇面呼啸着扑面而来。这是什么玩意?不是羽箭,且不说南蛮子的制式弓射程不及自己的骑弓,就算自己的骑弓也没进射程呢!这玩意明显比羽箭大得多呀?也不是投枪短斧类的投掷型兵器,那玩意射程更近。更不可能是弩箭,南蛮子装备的床弩倒是射程远威力大,可是那东西又笨又重,在草海里寸步难行,再说没看到对面的敌人推着弩车啊?
没有人也没有时间给哈什马那个不够灵光的脑袋答疑解惑,死亡的呼啸已经迎面撞上他的族人。他的族人已经足够谨慎,没有一个人的脑袋探出高高的枯草,对面飞来的东西却莫名其妙的以几乎不可能的角度射入他们的胸膛、脑袋。大片的鲜血飙红了枯草,垂死的惨叫惊走了飞鸟,失去控制的羽箭胡乱插向了斜阳,被流矢误伤的战马凄厉的嘶鸣,马群开始骚动,继而惊走,践踏冲撞着自己的主人与伙伴。
形势瞬间逆转,哈什马从猎人变成了猎物。不过很幸运,他在最后一刻以一个干净利落的狗抢屎躲过了致命的一击,结果就是躲在他身后的随从鲁哈坎遭了秧。他庆幸的看了一眼那把从鲁哈坎眉心插入、贯出后脑,刀柄还在微微颤动“巨型飞刀”,然后马上站起身来怒吼着收拢族人和马匹撤退。
不是他不够勇敢,居然被四个南蛮子吓破了胆,而是他那有些僵化的脑子形成的思维定式使然。草海这个倒霉地方,那么高那么密的大叶葵,让哈什马们赖以自豪的骑射凿穿本事全无用武之地——你的战马就算能日行千里,在草海里一样迈不开腿,只能小步慢行,如何纵马弯弓?如何冲刺凿穿?所以草海作战,只要能先敌发现,然后远程覆盖,这时你差不多就赢定了。为什么呢?在草海里,四条腿的马没有两条腿的人跑得快众所周知,所以骑兵一旦进入草海就会小心仔细的践踏出一条可以短时内纵马疾驰的便道,一旦遇袭马上回头就跑。你有便道,对方隔着老远只能望而兴叹,但这一仗也就算人家赢了。
所以哈什马选择了撤退。他跟南蛮子打了十年仗,有攻有守,但基本就是这么个套路。时间久了他早就没了全歼对手的奢望,当然也不认为自己有会被对手围歼的可能。今天既然设伏不成反被伏,他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但是人的下意识支配身体的时间通常都只有那么一瞬,哈什马的神经反射弧就算比正常人要长那么一截,跑着跑着也反应过来了:对面就是小猫三两只,我跑什么跑?
一想到要回头迎战,他又有些犹豫,万一那四个货只是诱饵,还另有伏兵,岂不是送上门给人家砍?可就这么跑了,闻名草原的大勇士哈什马领着三百号人被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