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问:“二狗,你咋拉,你媳妇呢?”
二狗慢慢地向远处一指,兰香站起身向那边看去。梯田地里,田垄像台阶一样一台高过一台,兰香看见二狗媳妇站在上面的一块田里,纵身跳到下面田里,又爬上去再跳下来。
二狗媳妇疯了。
贾立山叫人把二狗媳妇从上面拉下来,所有人都呆住了。
二狗媳妇一脸呆滞,脸上到处都是血,神情呆滞像是在睡梦中一样。几个人刚松开手,她又向下面的梯田跳下去。
二狗跳下去抱住媳妇,咬牙狠狠在媳妇脸上打了两巴掌。他媳妇像是被打醒了,睁大眼睛愕然地看着人们。
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一下子影响了人们的心情,社员都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贾立山铁青着脸,把刚吃了一半的饼塞给保管员秦老二,秦老二裂开没牙的嘴嘿嘿笑。
贾立山拿起那个破旧话筒,向全体社员喊道:“社员同志们,社员同志们,请大家注意。吃完饭马上开工,吃完饭马上开工。”
贾立山本家的几户人嘴里嘀咕着,走向田垄,其余的社员迟疑着都下田去了。
贾立山给二狗媳妇放了工,让兰香陪二狗媳妇去找黑娃包扎伤口。
兰香被刚才二狗媳妇的样子吓坏了,她本来就胆小,贾立山把她拉到一边说:“兰香,你可是上进的同志,又是干部家属。二狗媳妇这是故意逃避劳动,你要擦亮眼睛,再狡猾的敌人都会露出马脚。”谆谆教导一番,让兰香陪二狗媳妇去包扎。
贾立山经验丰富,处理这件事雷厉风行。
兰香没法只得陪着二狗媳妇向自家走去。
二狗媳妇被打醒后,不再跳了。乖乖随着兰香向村里走去。
路上,二狗媳妇一副疲倦的样子,不过兰香问话她回答的却都正常。不知为何,兰香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走到村口小河,上面是木头搭成的一座简易桥,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二狗媳妇忽然说:“兰香,你背我过桥吧。”
兰香虽然不情愿,但想了想,担心二狗媳妇出事。只得硬着头皮把二狗媳妇背起来过河。过了河,兰香累的气喘吁吁坐在地上喘气。不知为何二狗媳妇并不胖,却像背着一座山,压的她喘不过气。
黑娃在院子里晒药,当着二狗媳妇的面,兰香也不好多说。黑娃就细心地给满屯媳妇处理了伤口。
送走二狗媳妇,兰香累得一下子瘫软在自家院子里。
令王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二狗媳妇第二天就好了。和平时一样照常上工,看不出一丝反常。
贾立山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拿着破话筒又精神焕发地大讲了一遍人民必胜。
王庄蓬勃高涨的农田基建工作被县里在大喇叭点名表扬了。贾立山背着手,踌躇满志地在田垄巡视。
兰香的爹孙泰山听到消息,跑来问女儿,说别村都传遍了,说黑娃犯了错误,被县里免职了。王庄现在是贾立山一把手。
黑娃笑笑,没有反驳。
兰香知道他爹的心思,孙家穷困潦倒,一大家艰难糊口,就盼着这个女婿有出息,将来帮衬一把。
上次在县里小河沿开批斗大会,黑娃被请上主席台,孙泰山为了给女婿撑脸,主动揭发羊倌贺富贵。被十里八乡百姓笑话了好一阵。
兰香烙了一个饼,给她爹带回去,埋怨说:“爹,你都快七十了,别听外人那些闲话。好好活几年比啥都强。”
孙泰山没有得到准信,十分不甘地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