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的住所是在内宅,而谢玄给穆仲怀和穆清风两人安排的住处是在外宅,倒也不是对二人的慢待。内宅是谢氏家眷所居,外人无事是不能进入的,更不要说是久居了,即使是谢氏最尊贵的客人来了,也是在外宅歇息。而且内外之分并不是两者的级别不同,而是在府第之中的位置不同。
谢氏府第本来和王氏府第对门,占据了一整条乌衣巷的一边,给人的震撼本就很大了,没想到内部更是比外面看上去还要庞大许多。从阮氏处出来走了数百步还未走到,好在一路上亭台楼榭,雕梁画栋、华丽非常,让两人目不暇接,再加上谢玄一路上为他们讲解这些院落是何名、何人所居,到也不觉厌烦。
绕过一个院落,眼前忽然开阔起来,原来是到了谢府前院的花园。虽然前院的花园没有后院的规模大,此时已经入秋,草木零落,但花园内还是有不少花卉争奇斗艳,尽显芳姿。谢玄领着二人从花园中的小路走过,指着院中一处有些怪异的建筑介绍道:“这是来燕堂,是三叔所命名,你们来的晚了些,不然还可以看到这来燕堂中的许多燕子。”
两人看向来燕堂,之所以说有些怪异,是因为这来燕堂四面通透,倒更像是一个大亭子,只是规模上才像是“堂”。堂中的榻上还卧着一位玄色儒袍的短须中年男子,看见三人走来,从榻上坐起,向着谢玄问道:“玄儿,这二位小郎君是?”
谢玄早就看见了来燕堂中卧着一人,只是似乎不知道是谁,所以听见男子的问话颇有些吃惊的问道:“五叔,您此时不是正在内塾里教授琰弟他们吗?怎么在这里?”短须中年男子微微扶须道:“别提了,那群小子不知道从哪听说我喜好金银,拿着自己这个月的分例,求我今日放他们出游,我见也留不得他们,便让他们此次出游必须都作一首诗回来,也算是今日的课业了。”
“所以五叔你就把琰弟他们这个月的分例都收了?”谢玄的额头上隐约浮现黑线,克制着语气问道。“这也是为了让琰儿他们知道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对了,快为我介绍这二位小郎君啊!”中年男子笑的很是尴尬很是尴尬,连忙转移话题。
三人走近宽阔的来燕堂中,谢玄侧身让出两人的位置,向中年男子介绍道:“五叔,这二位是会稽郡的穆清风和穆仲怀,三叔曾来信说过的,这次随道韫一起来了建康。”又转身向穆仲怀和穆清风介绍道:“这是我五叔谢石,字石奴,现任朝中秘书郎。”两人连忙躬身行礼,中年男子有些欣喜道:“韫儿也回来了?去看过嫂嫂没?”
“去过了,我们临走时韫儿还在房内陪着母亲,说来也是惭愧,母亲此次病发全因我而起,如果不是仲怀找出了病因,不知母亲还要被病痛折磨多久!”谢玄有些内疚的答道。
躬身行礼的穆仲怀悄悄打量着眼前名为谢石的中年男子,一身玄色儒袍,一头黑发用一根玉簪束起,尽显华贵风流。不过男子右脸处有一块皮肤较其他处要淡许多,像是一块白斑。相传这是谢石年轻时就在面上长毒疮,多番治疗亦不能治愈。一次夜里半梦半醒之间感到有东西来舔其毒疮,谢石醒来后发现毒疮竟然痊愈了,并在舔处留下现如今穆仲怀所看到的白色痕迹,故谢石又被称为“谢白面“。不过这个外号如果不是至亲之人提起,谢石可是会发飙的。
谢石发现自己光顾着和谢玄说话,两个少年还保持这躬身行礼的姿势,不免有些冷落了两人。连忙对着两人开口道:“快快起身,光顾问起家嫂的病情,不免有些冷落了二位小友,还请二位小友多多海涵。”
“不敢,长者不必挂念,我二人未觉冷落。”穆仲怀和穆清风恭谨的答道。“两位小郎君,可有表字?”谢石扶须缓缓问道。
“回禀石奴公,小子表字长安,乃家师所赐,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