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字半掌大,刻在冰上,笔清划利,触之手破。因浅道:“冰甚脆,刻之崩散,这字却刻得整洁,不易。”真因浅道:“这功法,不是刻出,乃随冰化出,故整洁。”因浅细观全功,与耳丑所授无误,只篇尾几行蝇头字,隐在冰上,极不易见,乃是:三十七天者,有亦非有,无亦非无,乃至生有生无之意念亦无。此天众生,无一实处,无一虚处,无者亦无,无穷尽无,长断尘念,遨游神意之外,大罗之上,是为…。至此截断,因浅道:“此话未完怎的?”真因浅道:“不知此言何意。”
因浅道:“此处一海一庙,海下有尸影,庙前设结界,什么究竟?”真因浅道:“结界是我设,为守功法,至于海庙尸影,生来便有,不知究竟。”因浅笑道:“滑头,你虽唤真因浅,却不真哩,想是天机不敢漏,假说不知。”真因浅笑而不语,因浅道:“既如此,没甚兴味,你只守功,我走了。”话毕松了九龙玉醉,眼见掉进海里,醒来却在黎离手心。
因浅细说梦事,黎离甚惊,次日说把李清,亦感惊奇。
三人在镇上游了半日,至一法器店,唤万钱法栈。黎离道:“且买些法器,杀魔方便。”就进店。店主年过花甲,青袍银须,笑道:“老朽号灯火法师,也曾穿林下海,杀鬼屠魔,店内物丰,有真无假,您细选。”三人看去,有缝了褪魔符的兽皮斗篷、巨虎骨制的憎吠喇叭、铁盒装的冻雾、红白色的祭绳、黑马毛编的诵咒马铃、爆符小烟梦、紫罗将。
三人买了些,黎离道:“近日可有鬼事?”灯火道:“没有。”黎离道:“是骗我等。”灯火怒道:“怎骗你等,莫说昏话!”黎离道:“爹爹说,眉飘眼闪,是假非真,方见你眉眼闪烁,不是假话?”灯火大怒:“出去,出去!”因浅心道,黎离性纯,不通人情,惹得他急,待我使计,平了此事。就道:“法师莫急,我有一物,你欲收哩。”灯火道:“何物?”因浅怀中取出一物,薄可透灯,韧比铁皮。灯火见了,喜道:“鹿鱼鳔干,此物我确欲收。”那鹿鱼,生在浮沫山下,厚云河中,头生鹿角,腹下生足,五趾分开,似人足。取此鱼鳔晒干抚平,焚为飞灰,嗅之可增功力。此鱼稀少,故鳔干贵重。
因浅道:“把百金与我,方成交易。”灯火便至密室取金。因浅趁此翻阅台上账本,见数十法器,卖于一人,唤貂皮宋。心道,不消说,此人必遭阴魂。当下不待灯火取金,携黎李出来,拉一路人问得地址,就至宋府。
话分两头。却说那貂皮宋,名宋刚,此刻披金挂银,涂香抹油,红绳缚手,跟在一道士身后,行在密林,甚是惊恐,问道:“刘道士,你把我做个祭品,引阴魂来,可有必胜之算?”道士道:“八成可胜。”宋刚道:“毕竟二成不胜,有些惧怕。”道士道:“莫慌,且说那魔怎专屠你家?”宋刚道:“不瞒,那魔唤李兴,也是貂皮匠,那****二人同猎,遇一玉雪飞貂,皮值千金。貂皮贵整,不可分之,我动歹心,暗害了他,埋在荒野,独吞貂皮。不想这厮阴司跑出,寻我仇来,两三日间,害我两子,皆剥皮去。”道士笑道:“你害他命,该偿,该偿。”宋刚道:“好道士,莫说这话,救得我,保你百金。”道士道:“你只剥皮,何以聚百金?”宋刚道:“剪趾剔骨,剥皮挑筋,有脏无净,却是细活,未必人人做得,我灵巧,剥得好皮,卖得好价,就聚钱财。”谈财兴起,正欲细说,道士阻道:“禁声,魔来了。”
果见一人,身上无皮,筋肉外露,血脉突突,远处过来。道士道:“可是李兴?”那魔道:“正是。”道士道:“怎无皮,只露筋肉?”李兴道:“生时贩貂皮,罪孽深重,死后坠地狱,亦受剥皮之惩,剥而又生,生而又剥,反复受苦。今番鬼门洞开,得脱至此,不杀宋刚一门,难解我恨。”道士笑道:“他暗害你,原该偿命,今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