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深道:“今日三屠剑中,凝得气深,破你皮肉,未伤筋骨么?”花婆笑道:“他剑上,确有阴寒邪气,不是正法,有些凌厉,然我功夫到了火候,您不记得,前日长断山上,我跟踪风雨声、风恶人,给您透信,他还不觉哩,三屠末计,何足挂齿,略引内力,就挡住了。只依您吩咐,装得娇柔,哄他不明。”
厌深叹道:“一向随为师东装西骗,受冷眼咒骂,挨剑光手印,委屈了。”花婆听了,忙拜倒,说道:“既毒杀了李谈善,联众徒,推师为尊,就决心随师习武,受些委屈,挨些打骂,也没什么。”厌深道:“师徒间,只把真心交,莫说场面话,你等受屈,师也不悦。现时机到了,勿再隐功藏力,只尽情使出,教人丧胆。”花婆听了,眼亮面红,纵起来,笑道:“徒儿早盼今日,教他等都尊师父。”二人无话,径回烟尾山去。
却说三屠携因深、因浅,径至露山和院。那处幽冷,前有含雾高崖,后有苔背峭壁,伶仃一座静室,顶上青瓦合尖耸,萝藤坠前亭,地下立木架竹屋,鸟兽常走行。屋里青地黑壁,偌大一间,只摆两盏油灯。一人坐在灯间,是那曲雷,也不悔过,只是发闷。见三屠携二人来,跳起笑道:“三屠掌门,先你道我怂恿你,教印藤砍手,罚在此地思过,现带他二人来,与我解闷么?”三屠笑道:“现与那时不同,曲对山闭关传功,派内由我打理,你只歇息去。”曲雷大喜,拜了一拜,就走了。
因浅道:“曲三屠,那曲雷,是条豺狼,先把你做刀,要砍印藤,你倒宽大,就放他去,来日他又害你。就他不害,待掌门回,我报了今日之事,也是私放囚徒之罪。”三屠冷笑道:“不待掌门回来,你已是血浆肉饼,开不得口,告不得状。”因浅道:“你哄我哩,若要杀我,何必使封脉之法,一剑腕心,岂不清爽。”三屠给他瞧破,脸红汗流,说道:“不是不杀,是先审后杀。”因浅见他模样,知给自己猜中,只是强辩,断乎不杀的,就笑道:“快审,审了好杀。”三屠无法,只得邀了众师,共来审他。又只做样儿,就道:“掌门答应众派传功二音枯槁,已携王岳、曲戒赴古桥楼洞试传,八月初五出关。你也莫指望他来恕你,只说怎的杀了曲英,我好报仇。”
因浅笑道:“先我不明,现也想透。定是曲煞杀的,只推给我。”曲煞道:“剑是你的,怎是我杀。”因浅道:“贼子,这是你机灵处。先我赌定主意,今后只以剑鞘对敌,就将剑扔在山中。必是你醒后,下山追我,恰见了剑,就捡去,设计害我。”曲煞给他说中,脸上青白交加,背后汗如滚珠,强辨道:“胡说,曲英是我弟弟,怎动得杀手。”因浅笑道:“你那爹,踏断竟台,教你与我送葬。俗话讲,子随父样,他杀得子,你就杀得弟。”三屠怒道:“莫说了!只杀了你等了事!”
三屠欲得他功,万不舍杀,只说气话。那王家师父,叫王龙的,却当得真,心道三屠重做掌门,还须敬他,就拍马道:“不消二掌门动手,我来除他,为英儿血恨。”话毕就拔刀,逼过去。三屠大惊,奈何刚说狠话,也收不回,就想,只在旁暗守,他要杀时,出力相阻。
因深道:“弟弟,左右一死,不如装个软,哄他过来,阴死一个,也算够本。”因浅见三屠架势,已知他意,冷笑道:“哥哥,你莫动手,他来杀时,三屠必阻。”因深道:“他只欲杀我后快,怎肯救我。”因浅道:“你莫管,必救的。”
因深只不信,见王龙来,就拔剑相抗,因经脉受封,使不得力,见他一招云赶风,是个杀招,心急之下,发个巧力,使一招雀穿云,剑尖轻颤,化了来招。王龙收刀,跃在一旁,指骂道:“张因深,那雀穿云,是我王家招法,不曾外传,你怎习得?”
原来,因深早贪王家刀法,就趁他夜里练功时,伏在墙外,半载时间,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