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在忏悔阁念经强忍心绪起伏。
了得大师立即安排那几名村妇帮她洗净身子,收拾妆容,又一面安排人准备柴垛,明日一早火化尸体。
这赵家娘子停尸在一个偏殿,时候不早都已困乏,了得也未安排人守夜,不知何意。
夜深人静时了凡偷偷跑出忏悔阁潜来偏殿,赵家娘子面含僵笑,无半点血色,苍白里带些灰。了凡未敢过于亲密哀伤,甚至未拾起她冰冷的手,只是默默的看着心里百般痛楚,如蚂蚁啃食,他盘腿坐地,身体却无半点生气,耷拉着头,心中垂泪,半晌才又离去。
出门之时了凡见师父站在月色之下,盯着自己,他立马跪下:“师父,我只是见她最后一面,并无……”
“你且随我来!”
二人一行到了忏悔阁,了得大师语重心长说道:“孩子,我知你一心向佛,入世方知出世,犯错才知错,望你此后潜心修炼,谨遵佛门戒律,否则你的修为尽废,一事无成。”
了凡五体投地:“谨遵师父教诲!”了得大师离去。
第二日清晨一早,柴垛高耸,方丈带领众僧人围坐柴垛,烈火熊熊,经文绕耳,噼噼啪啪的火焰吞噬了赵家娘子。几名女子跟在后边面色凝重,带几分怜悯同情之意,于是抱了这孩儿立在后边,送这可怜女人最后一程。法事作罢,几名妇人抱孩子上前,面请方丈了得大师,为孩子赐名。
老方丈白须微颤,思索片刻,嘴中说道:“此儿应劫而生,日后若不成鬼才,必是枭雄人杰,但愿勿堕入邪魔,方是苍生之福。”
旁边一名弟子听得之后上前言道:“师傅,此儿生我寺中,日后我们必将严加教育,哪能容他成为祸害。”
了得大师小眼一挣,瞥了襁褓中熟睡男婴一眼,观其面相,捻须思忖半晌:“也好,就赐名文和,愿世间太平和谐,法号自是日后谁收他为徒自取,阿弥陀佛!”
这烈火烧了半日还未停息,不时阴云密布,还未燃尽,就下起了大雨,众僧冒雨清扫,除一些火燎柴头和大骨也未剩多余。突然一名沙弥慌忙中扫出一个圆球一样东西,被烧糊衣物所裹,在杂乱中滚了出来,惊得几人以为是人头,均往后一缩。众弟子一脸错愕,但又急忙恢复平静,用扫帚刨出圆球,放其一侧。
不久雨歇,众人围之,又未敢过于靠近,了得大师上前拾起解开,焦布里丝麻缠绕,理不出头绪。了得望了几位收拾妆容的村妇,她们皆做疑惑不解之状,想必不是她们藏匿烧毁何物,那究竟是何物呢?
一名弟子又找了一回,也不见头绪,于是找了一把刀来,却如何也斩之不断。挣扎了许久无果,还是得去请教师父。
“你不必解开此球,你亦解不开,因他不属我佛。他是道教麻衣术数所封之物,不是凡物,缘到之时自有人解开,它既源自文和之母就交给文和便了!”了得大师说完合眼,禅定,众弟子退了出去。
这里一帮妇人整日照顾文和,可生母已去,没有母乳喂养,只得将就些米汤,哪里对付得了。众人出去化斋寻一奶妈,可城中空无一人,无处可寻,又有许多弟子去山中寻动物之奶,后来竟寻得一只产后山羊,奶水丰足,才止住文和整日的啼哭,了凡得知后也就放心了。
虽是赐名文和,但这姓氏,了凡乃师父云游捡回的弃婴,无名无姓,再说众人误以为赵家娘子之前已经有孕,故而都叫起赵文和来,每每这了凡听了心中多觉不快,又只能隐忍。
这一年南方张桃芷出世,犹如天煞孤星,桃花尽催,生的极阴,北方柴郁厽降世,父欲弃之,枯木开花,生的最阴,西方酆都城中赵文和临世,乃僧人犯戒所孕,生的至阴,不知三人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