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契丹语问,他就用契丹语回答说:“换岗的!”
对方小声嘀咕说:“还不到三更天,换什么岗,神经病!”
耶律大石来到被称作冷宫的院落外,绕过门口值岗的侍卫,来到高墙外,抬头打量一下青砖墙,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带倒须钩的长绳,用力往墙上一扔,再往回一带,倒须钩便牢牢挂在青砖墙上。这一手,还是在武馆学艺时,师父西伯教他的。
耶律大石双手拉住细绳攀上高墙,然后收回细绳装进怀里,纵身悄声跳进院里。他来到一扇铁窗前,看到站在窗前一身白衣白裤正往外看的文妃。其实,当他攀上墙头后,文妃就看见了他。刚开始文妃以为是来害她的,想开口喊人,后来转念一想,在奸臣横行的行宫内,想害她的人根本用不着偷偷摸摸地翻墙头。当然,她也不期望是来救她的,大辽国奸臣当道,内忧外患,谁能救得了她?
文妃静静地看着凑到窗前的耶律大石说:“你是谁?”
耶律大石在庆州避暑时见过文妃,他相信文妃对以身挡箭勇救皇上的他也应该有印象,便说:“娘娘,我是翰林承旨耶律大石,在平地松林以身挡箭救过皇上。”
文妃说:“哦,我记得你,看你救人时的样子很勇敢,只可惜,你干的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耶律大石说:“娘娘,此话怎讲?”
文妃说:“你救昏君一条命,断送的可是大辽国的江山!”
耶律大石站在那儿无言以对。
文妃说:“你不在昏君面前鞠躬尽瘁,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耶律大石说:“娘娘,我是受萧兀纳大人、耶律余睹大人之托,前来问候你的。”
文妃叹息说:“萧兀纳、耶律余睹,这些都是大辽国仅存的几个忠义之士,只可惜得不到昏君的重用,还整天受奸臣小人的排挤。”
耶律大石说:“娘娘,那首歌词是你写的吗?”
文妃说:“哪一首?我这人惟一的一点爱好就是舞文弄墨,进宫后,写了挺多歌词,寂寞忧愁时,就命伶官弹唱给我听。”
耶律大石说:“就是这首:‘盼子兴西风,疑云东南去;昏暗从此结,普天庆太平。’”
文妃摇头说:“没记得写过这首歌词,更没请人弹唱过!”
耶律大石惊讶说:“娘娘,那你是遭人陷害呀!他们让你来这里时,没说你有什么罪名?”
文妃说:“没有,他们只告诉我,皇上让我到这儿冷静一下。”
耶律大石说:“这些奸贼,简直欺君犯上!”
文妃却无所谓地惨然一笑说:“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只是早与迟的事。命运不济嫁到昏君耶律延禧手里,就像在毒蛇身边睡觉,挨咬是一定的,不挨咬倒奇怪了!”
耶律大石说:“娘娘,何必这么较真呢!”
文妃笑说:“当初立天祚帝这个昏君当皇帝,就是老天有意惩罚大辽国,让大辽国走上灭亡之路。作为大辽国的皇妃,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与其落入敌人之手,受尽侮辱,还不如死在昏君手里,落得一世清名。”
耶律大石说:“娘娘,我会上殿面君,为你直陈冤屈的!”
文妃摇头说:“没用,不必费劲了,弄不好还会牵连到你。救不了我,这都是命啊!大石啊,知道吗,国之将乱,必是奸妖横行,忠良含冤屈死,大辽危矣,大辽无救矣!”说罢,凄厉的悲鸣放声而出。
耶律大石悲愤的喊了声“娘娘,保重啊!”,便告别文妃出来,心情异常沉闷。
天祚帝在南京行宫大殿里召集文武臣僚议事,准备启程到西京大同府郊外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