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没有月亮,清澈的夜晚象件黑丝绒的衣服一样裹着南京城,树枝上叶子已经稀了,望上去就象羽毛,在静止的温暖空气中一声也不动。
耶律大石从萧兀纳大人家里出来,往他临时居住的驿馆走。路过南京护国寺的时候,前边一个快步行走得身影看上去特别熟悉,从走路的姿态看,像极师妹西樱。他挥鞭催马紧赶几步,那个身影一转身进了护国寺大门。
耶律大石在寺外下马,把马缰绳系在门外拴马桩上,跟着那个身影进了护国寺大殿。那人看来对护国寺内的情况比较熟,三转二转来到寺庙后院。在一处很僻静的小院门前停下来。
那人伸手敲门,然后转身四下张望,耶律大石认出此人正是师妹西樱,快步走上前去说:“西樱,你不是在中京吗?来看师父?”
西樱被突然而来的喊声吓一跳,当她看清是耶律大石的时候,小院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从里面探出一张老僧的脸。西伯警惕地向四周看看,然后拉耶律大石和西樱进院。
这是一座非常雅致、清静的小院。院子里有四间房屋,其中三间是佛堂,一间为起居室。
西伯把耶律大石、西樱拉进起居室里,让跟进来的小和尚为耶律大石和西樱沏茶。待小和尚倒完茶退出去,西伯责怪地看着西樱说:“说过不许你随便到这儿来!”
西樱冤枉地看耶律大石说:“我来有急事,听说皇上欲起驾去西京……”
西伯断然打断西樱的话说:“皇上起驾去哪儿与咱们有什么关联,你这丫头,整天胡言乱语的!”
西樱莫名其妙地看着师父说:“是你……”
西伯阴沉着脸说:“什么是你是我的,莫再胡乱说话!”
西樱生气地转过身去。
耶律大石看出师父有什么事瞒着他,既然师父不肯告诉他,他也不便多问。他说:“师父,您和师妹怎么先后都出家了?我一直都不理解。”
西伯双手合十说:“大石啊!这是你叫我最后一声师父,也是我叫你最后一声大石。从今以后,你叫我普慧大师,我叫你施主!”
耶律大石说:“师父!”
西伯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施主!”
耶律大石说:“为什么会是这样?师父!”
西伯说:“施主,世事纷纭,一切休问;前因后果,彼此不爽。”
耶律大石急切地看西樱,西樱背过脸去面壁。
西伯说完走到佛堂去打坐,拿起木鱼敲打起来。
耶律大石枯坐一会儿,喝一会儿茶,知道再问不出什么,只好告辞走出护国寺。
在深不可测的高空里,夜,当着他那被魅惑的眼睛,呈现出伟大的奇观。黑暗展开了墨色的天鹅绒,掩盖着地平线,无数星星正发散着亮光,闪着磷色的光辉,织成美艳的图案。下面,在大地与苍穹衔接的模糊不分的地方,在黑暗中散布着南京城的万家灯火夜,院门口两名带刀侍卫把守。远处,一队队御前侍卫巡逻队来回走动。这是南京天祚帝行宫后院,一处僻静荒凉的院落外。
院内,三间琉璃瓦房屋内阴暗清冷。文妃一身白衣白裤站在一扇铁窗前,仰望着天空中被乌云遮挡住的月牙明默然无语。
院外,耶律大石换上一身御前侍卫服装,腰里挂着长剑沿着高墙根向里走。远处传来辽国北部契丹语口音:“什么人?”
大辽国皇宫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到夜间,凡是在宫里值岗的侍卫,不许说汉语、渤海语、奚语等,只许说契丹语。因此,不知内情的人混入皇宫,一说话就会露出马脚。
尽管耶律大石不知道这个内情,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