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楼没走几步,手里提着灯笼引路的孟荷突然停了下来。“陈公子,你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在酒楼里了?”她问身边的陈矩道。
听孟荷这么说,陈矩不由自主地往自己的背后瞧了一眼,然后一拍额头,说道:“让孟姑娘见笑了,小生确实把一个包袱落在酒楼里了。不过还是要谢孟姑娘提醒啊,小生的全部家当可都在那里面呢,这要是没了那我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没事儿的。陈公子请在这里稍等一下,我这就回去给您取来。”孟荷说着,准备转身回到酒楼里,但却被陈矩给拦下了。
“不必了,我自己去取就行了,但还是得让姑娘在这里等候片刻的。”他说道。然后自己走回了酒楼里。过了不一会儿,陈矩便又从酒楼大门里走了出来,这时候,他除了背上多了个包袱和一根竹节鞭以外,手里还拿着两把油纸伞。
“今晚天上连个月牙的影子都找不到,看这样子,估计得下一场大雨了。我向你们酒楼伙计借了两把雨伞,就当是未雨绸缪了。要是半路上下起雨来,我们也省去了找地方避雨的麻烦。要知道,在这深秋的凉夜里如果淋了一身雨,可是很容易染上风寒的。”陈矩说着,递给孟荷一把伞。“来,把灯笼给我吧。你就只领路好了。”他又把孟荷手里的灯笼接了过来,“我们要走很久吗?”
“也不用很久,”孟荷低声答,“不过,这附近确实没有客栈一类的地方,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客栈,如果徒步在大路,怎么着也得走上半个时辰。还好,我知道一条近路,能至少比走大路近一半。只是天已经这么晚了,我不确定那家客栈是不是已经打烊了。”
“这次真是委屈姑娘了。”陈矩这样说。孟荷礼貌性地回了句“没事儿”之类的话,然后就并肩地带领着陈矩往前方走去。
“淑洁姑娘,”走了一会儿之后,陈矩突然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道。“你是每天都是晚上在酒楼中,白日里就去那家茶肆吗?”
“是啊,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基本每天如此。”孟荷语气平淡地答道,“如果只待在酒楼里,那挣得钱怕是供不上每日的花销啊。”
“这就是仅有的原因吗?”陈矩有些诧异地问道。他本原以为他会得到一个很文雅的答案,可孟荷给他回答却让他无故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铜臭气,这显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后面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他甚至感觉自己受到了孟荷的某种报复。
“要不然呢?”孟荷的语气里透着些许的沮丧,“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别的原因,我可能也是觉得茶肆里的气氛放松一些吧。”
“哦,茶肆里的气氛确实不同于酒楼,它要比酒楼安静太多了。”陈矩附和着说。“那家茶肆里是只有你一个女乐吗?”他接着问道。
“不只我一个人——在这里往左边那个巷子里走——那家茶肆里除了我以外还有几个固定待在那里的歌女呢。”她带着陈矩走进了那条巷子里。“这条小巷的尽头有一片无人开垦的荒地,过了那片荒地再走一小段路就能看到那家客栈了。”孟荷又指着前方说道。
“那今天上午陪客人喝茶的那个女子,也是茶肆里的歌女吗?”陈矩手里提着灯笼,由着孟荷的指引,向那条巷子的深处走去。
“不,”此时孟荷的语气变得坚定了起来,“无从姐只是寄宿在茶肆里,不卖艺的。就是偶尔会写上两首词让我们歌女来唱,给茶肆招揽些生意,就当是给老板付房钱了。”这条巷子并不是很长,没过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小巷的尽头。正如孟荷所说,走过巷子,便进入了一片没人开垦的荒地之中。因为是在夜里,天空又被厚实的乌云覆盖着,他们二人只能借着那个灯笼的微弱光亮,看见面前的一条被行人踩出来的路和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