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张灯结彩,婚庆礼仪公司工作人员早已到位,录音、录像、司仪等各就各位。钱长城带着市局的同事已经过来,在那里说着笑话;江南医院几个中层干部聚集在一起喝茶聊天,说着哪个总统被弹劾,哪只老虎被“牢笼”,哪家儿媳妇生三胎,谁家公鸡会打鸣的“新闻”;市领导还没有驾到,因为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医院几个领导还没有来。“地方群众”倒是来了不少,10张宴会桌已经坐了三分之二,琳琅满目的菜肴已经摆上桌,音箱里正在播放软绵绵的流行歌曲,听得人昏昏欲睡。
十二点过了,客人们陆续到来,市卫生局局长龙洞天、江南医院副院长陈文忠、校官等领导也先后走进宴会厅。落座后,牛百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越来越不自然。十二点半,牛百顺的手机响了起来,因为宴会厅声音太吵,就躲到旁边的小房子里接电话,出来时,脸上已经毫无笑容了。
他走到司仪那里,对着司仪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司仪就拿起话筒,示意大家安静,要求大家在指定位置就座,因为市领导们没有到来,主席位置临时作了调整,省厅的几个副厅长、办公室主任老何、市卫生局局长龙洞天、江南医院副院长陈文忠就被调整到了主桌位置,原来定的每桌10人因为缺席太多,缩减到了每桌八个人。
宴会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拉开帷幕,接下来都是一般的流程,实在没有新鲜的内容,我就不一一赘述。充满喜庆色彩的婚宴在沉闷的气氛里进行,又在沉闷的气氛里结束。客人散去,留下的是杯盘狼藉。
龙洞天起身告辞,市局的一帮人看头儿离席,不好意思继续,也恋恋不舍地告辞。陈文忠、校官和牛百顺说了一通客气话,又和省厅来的客人打过招呼,也先后撤离。校官把我拉到旁边说:
“你现在还不能走,一定要陪着牛百顺回到新房,我感觉牛百顺脸色不太正常,你一定要特别留意,不要再生变故。让保安小杜晚上在小区值班室休息,我一会过去和小区保安沟通一下。”
回到桌上,牛百顺正在和省厅办公室主任老何喝得上劲,几个副厅长提醒老何说:
“老何你得小心点,牛厅长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啊。今天是咱们牛厅大喜之日,不能过多饮酒,你不能破坏人家造人计划呀。”
老何说:
“牛厅海量我知道。造人计划早就实施了,哪能等到今天?一会咱们就撤回省城,所以多敬牛厅两杯,以表达我老何深深的歉意。”
牛百顺原本苍白的脸被刚才的酒烧得通红,渐渐地,通红的脸又慢慢转白。
几个副厅长见牛百顺心里有事,又见他脸色不正常,都劝他不要喝了。
牛百顺肿眼泡一瞪,非得要和老何干一杯。老何就端起酒杯,两个人仰头把杯中酒喝了个底朝天。
常相忆和焦娇、马采莲说着悄悄话,常相忆不停地向这边张望,马采莲坐卧不安的样子,焦娇倒是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不时来个剩笑。
马采莲终于站了起来,说身上来事,能不能撤退。常相忆说:
“女人就是痛苦,每个月都要来那么几天,下辈子一定做男人,再不受这七天之苦啦。”
马采莲起身告辞,没有和牛百顺打招呼。
“不用和他说了,你没看见他喝得正欢呢吗?赶紧走吧,别弄身上。”
焦娇也站起身来想走,被常相忆一把拉住:
“姐你可不能走啊。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我怎么感觉这心里头空牢牢的难受?”
焦娇在常相忆恳求下又坐回到桌上。
保安小杜不停站在门口向这边张望,我估计这家伙早上可能没吃饭,饿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