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门口,少女又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四周并无旁人窥伺,这才闪身入内。刚入房中,掩上了门,正要开口叫人,猛见屋中黑沉沉地一片,竟无半个人影。
碧若江心下疑惑,按照朝堂让小白传信的内容,既然潺水珠得手,当在房中相候才对,怎这会儿……又不见了人影?
虽然碧若江颇感纳闷,但自然是百分之百相信朝堂的,正想点上火烛,察看屋内有无留言,赫然间,背后生出了一股寒意。
好冷。
冷到令人头皮发麻,心底发颤。
不过现在碧若江可不会再惧怕了,不光因为她知晓了这股寒意来自哪里,也因为她已经逃离了出来,而她在这逃亡中变得更加强大了。
嗖。
合拢的油纸伞骤然扫向身后。
稀里哗啦几声脆响,背后传来瓷器破碎后接连落地的声音……身后并没有敌人。
碧若江心头大震。
或许,敌人并不是她认为的那上三位长老中的某一位,很有可能是她最不敢面对的、那一位曾亲身参与了千年前百兽联盟之战的老先知……
突然,眼前光芒刺目,一盏兽脂灯腾地亮起,房内原本乌黑阴暗,这乍起的耀目火光,直逼得碧若江紧眯双眼,她看不清眼前景象,当即双手护住胸前要害,便退往墙体处,以观察室内形势。
然而,后退中的碧若江忽然发觉背心一凉,后背竟是顶在了一处冰冷剑尖之上。瞬间,剑尖便已刺破薄薄的衣物,触及少女肌肤。
碧若江嘴角发颤,身体发冷,对手这一剑刺得诡异莫名,她在这之前竟未能感觉到丝毫气息,难不成,真得是鬼魅在使剑?
真是狼狈啊。
自知再稍动分毫,就会必死无疑。碧若江正不知如何是好,便在此时,灯火再次熄灭,房里又成了阴沉一片,茶几旁传来一声叹息,那声音好生低沉,而启口时又彷如轻柔柳絮:“何必呢?”
又是这句她听了无数遍的一句话。
父亲,族长,大长老……每个人都爱把这话挂在嘴边。
碧若江凄然一笑,这又何尝是她想要的?
确认了对方身份,而既知挣扎无用,碧若江当下低头垂手。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短暂的沉默后,那声音复又叹道:“不管你是否相信我的话,可作为雪狼族的先知,我想告诉你的是:在没能力保护他人之前,真的不要去找那‘棵’雪狼之心……其实,这也算是为你那弟弟着想,不是吗?”
“……”碧若江没有回话,也不愿回话,就是这个所谓全知全能的先知,提着所谓的宿命论,让一代又一代雪狼族人惨受血咒之害。
如愿相信,那么她是否还有丝毫动力去改变?
“离开小港吧……现在的你……保护不了他。”父亲的那句忠告依然在耳边萦绕。是啊,她依然还是个弱者,是被放在案板上的鱼肉,自身难保,就真得谁也守护不了。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唤:“江儿,抱歉啊,我来晚了,你在里头吗?”
这嗓音清脆,虽有些气喘吁吁,来人正是朝堂无疑。
房门半启,眼见朝堂便要推门入房,碧若江汗如落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却听那直如幽冥鬼语的声音再启:“看来要证明我的观点正确与否,只能做出点实际行动了,你说不是吗?”
左一个“不是吗”,右一个“不是吗”,挑逗之意如此浓烈,看来先知是要杀个人……来证明此时的碧若江并没有能力保护他人了。
咻。
一道寒光向着门口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