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嘴里,心里的委屈比口中的泪水更为苦涩。
我还没吃早饭,一个人跑到了姨妈家,姨妈家的饭吃得很早,见到我来就问吃饭了没有。我不好意思说是从家里跑出来,就说自己已经吃过饭才跑来玩。
正在和堂弟们玩着,妹妹彩儿来叫我回去。
“我才不回去,她都说不要我了。”
我大声嘶吼着,转身就快速跑开,泪水再次被甩飞,很快就离开了姨妈家,自己一个人跑到了山上。
秋末的季节,庄稼已经收完,家家都在地里种小麦,天气一直是阴森森的。淅沥的小雨下着,不能一下子把人淋湿,但却让人感到格外的冷。避开有人的地方,卷缩着身子躲进玉米秸杆堆里。在地里掏了一堆土豆,是人家收成之后遗留下来的,可是却没有火堆烧熟来果腹。最后饿得实在受不了,从秸秆堆里钻出来一个人在山上游荡。
饥寒交迫徘徊到村边的时候,被从地里回来的父母亲看到。父亲赶着牛车,母亲背着背篓,两个妹妹跟在后边。母亲没有说话,父亲却骂道:“你妈说你一句就不得了,跑出去一天都没人放牛。还不赶快跟着一起回去,等回到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跟在后边,什么话也不敢说,一直吸着堵塞的鼻子。脖子难受异常,仿佛被灌了铅,僵硬到了整个后脑。也许是受冷了一天,发热的脑袋更是疼得要爆炸。回到家里,父亲只是骂了我一顿,并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拿起绳子就把我倒挂起来打。
从那以后,对父亲感到恨,对母亲也极为叛逆。母亲在屋里喊,我在屋外应着,声音却越来越远,没有再听到我回应的声音,其实早就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玩了。当然,晚上回来的时候,总是少不了又会被父亲打。
父亲认为要读好书,就必须少贪玩一点,别的孩子总是会有很多玩具,但是我从来就没有过一样玩具。家里没有钱买是其次,就算是自己用树枝做的弹弓,父亲见了之后也会没收而去。每次过年,五毛的压岁钱,吃一盒炸土豆丝就是最大的满足,嚼着一根辣条就是最大的享受。玩具枪的塑料子弹,别人买来用玩具枪打出去,而我和伙伴们从地上捡起来,然后就成了弹玻珠玩的赌资。一罐罐收集储藏起来,期待有一天也能买到属于自己梦寐以求的玩具枪。
农村里每个人都很实在,心里想什么都会显露在脸上,好的东西用朴实来描述的话,不好的东西就是从心底看不起。平时碰面冷眼漠视,鼻中发出不屑的哼声,或是对着路边故意大声吐痰,而决定好与不好常常在于与自身的点滴利益。这些点滴小事,常常让人感到郁闷。不好得直接开骂,可却又无法去忽视。
与父亲的棍棒教育相比,那种漠视才让我更为困惑。有什么红白喜事,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大人们东家长西家短谈论着村里的人和事,从而表现出自己的生活更具有优越性。小孩子们在旁边听着,也就有了去戏弄别人家孩子的倾向,好像只有欺负别人才体现出自己的高贵,一开口经常是几句脏话把别人全家都骂了过来。大人看见了也不管,装作是没有看见一样。对此,孩子们却反而更来了劲,骂着骂着就捡起地上的石头打过去。
一穷,二独子,三不团结。在农村人眼里,最会被看不起的就是这三种情况的人家。
农村里的生活大多都差不多,与城市里的人家相比都是穷的。但在同一个村里,生活比别人优越一点,那么在其他人面前就好像非常有面子。看人眼中总是带着色彩,说话也就总是夹着刺,以别人的更穷来衬托出自己的优越。所以穷,首先是最让人看不起的。
第二个就是独子,这意味着势单力薄,别人可以随意欺负。地里田埂的方寸土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了别人的,几年之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