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一天,一辆军用吉普开进了128师的驻地。
覃啸天伤愈之后,回到驻地,推开车门,一个年轻军官迎上来,说:“你好,欢迎覃团长好伤愈归队。”
覃啸天看到的是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一愣:“孙平,怎么是你?”
陈范介绍说:“啸天,你受伤后,孙平就调到我们师来了,如今他是我们师的副参谋长。”
“好啊,恭喜高升。”覃啸天的话没有激情,立即转向陈范问,“听说谷师长没事了。”
“没事了。军事法庭最终判决失职之罪不成立。”陈范说,“在这件事上,我们的孙副参谋长还是立了大功的。”
“哪里,哪里。”孙平的脸有些涨红,“我只不过陈述了一些自己所见的事实而已。”
“只要谷师长没事就好。不然我们128是就完了。”覃啸天说,“陈范,谷师长现在在吗?”
陈范说:“应该在的。”
“好。你带我去见见他。”
“那么急干啥?也该先休息一下。”
“我精神好着哩。现在最想的事,就是见到谷师长。”
“那好,陈范你俩去见谷师长吧。”孙平说,“啸天,你的包我帮你先带回团部去。”
“师长,听说你受苦了。”覃啸天一见到谷子琪,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没事。”谷子琪神色显得格外疲惫,但还是努力安慰,“啸天,比起你们在一线战斗的官兵,我受的这点苦算什么?”
“我们在前线杀敌,但有师长跟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心里踏实。”覃啸天说,“现在可好了,我们又可以跟着师长去打日寇了。”
谷子琪却不说话,面色忧郁。
“师长,怎么啦?哪儿不舒服?”啸天问。
“没事。”谷子琪喝了一口水,说,“这次我们的官司虽说是胜诉了,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师长,还有什么麻烦吗?”陈范说,“那么大的场火我们都顶过去了,那个敢再搞鬼,我们就和他搞到底。”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一回的麻烦是人家要让我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説不出。”谷子琪说,“何院长已经找我谈过话,让我去第七十军担任副军长之职。”
“这不是明摆要撤掉咱128师吗?”陈范说。
“就是这么个意思。”谷子琪道,“这一套明升暗降的官场惯技,谁都看得出,可这苦你说不出啊!”
覃啸天说:“师长,调令还没有下来吧。你不能不去吗?”
“我也推辞过,但不知能不能推得掉。”谷子琪说,“记住,这事就到你们俩知道为止,不要在往外传。弄得不好,又会被人抓辫子。”
啸天和陈范都说“好的。”
谷子琪又说:“不管将来怎样,总之还是团结一心杀敌报国最紧要。”
“一定谨记师座教诲。”啸天和陈范表态后离开了。
覃啸天回到他的团部,部下和士兵们见到团长都激动得潸然泪下。啸天与这个团的士兵们真正在一起战斗的日子其实只有短短的七天,但这短短的七天里,他们就是在地狱之门拼杀。近千人的团队死伤过半。那些上一餐还同在一个碗里夹菜的好兄弟,到下一餐,竟然就阴阳两隔,是何等的悲惨!很多死去的战友的尸骨如今连扔在哪里读不知道。
“团长,你回来了,又可以领着我们上战场了。团长,什么时候可以出征?我们一定要为死去的战友复仇!”老拽说。
“我们都憋不住了。”小佬说,“总是休整休整,人都会被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