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参谋长你也看见了，他们穿的五花八门，乱七八糟，哪像个国军正规部队，说句难听的，简直连丐帮都不如啊。”
刘益章就往操场里看，的确只看见有几个当官的是国军的正规军服，其他的大多是原来竿军自制的麻布军服，军服是用山里一种叫冰篙子树的汁液染成，洗几水就青块紫块的了，甚至更多的士兵完全没有军服，穿的是对襟衣、四块裤。再那些练刺刀的兵，一人一根棍，有的还拿的是吹火筒。
刘益章也想笑，但没好意思笑出来，说：“我早知道这回下来会挨你谷师长放炮，但还是下来了。你一定也知道，这次是军情紧急，很多后勤工作都跟不上。”
谷子琪说：“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们开出湘西也不是一天两天，都快半年时间了。后勤再跟不上，到了前线，如何打仗？”
“你说得不错。”刘益章对跟在身边的参谋说：“孙参谋，记下了，128师的军装被服问题，还有枪械问题。”
孙平便掏出个小本赶紧记录。
“不过，谷师长，这事你也不能太急。”刘益章说，“这个仗打得有些匆忙，全国一下子总动员，新编了多少部队，所以物资紧张，不是一般的紧张啊。”
“参谋长，物资嘛啥时候都是紧张的，打起仗来，什么时候能不紧张？”谷子琪说，“一路上我们也碰到过好多部队，人家的服装可都是正儿八经的。手板手心都是肉，你们上峰也该想到还有支128师部队。”
“会解决的，会解决的，正在紧急调拨。”刘益章有些尴尬，说，“这样吧，你列个单子，明天来军部一趟，我能挤出来多少算多少。”
“好。”谷子琪敬了个军礼，“我回去马上就造。”
回军部的路上，孙平说：“首长，没想到这个谷师长说话还这么冲。”
“嗨。”刘益章大概有回忆起过往的许多日子，苦笑一声，“孙平，你都知道的呐，你们湘西人呐，总是够人伤脑筋的。”
寂寞无聊的，昏昏沉沉的生活一天天地过去，离开大山的年轻汉子们都很苦闷，只有在空闲的时候扯谈讲古来发泄发泄。一连队住在古庙的一所破旧僧舍里，睡着稻草铺成的大连舖。每天晚上，小佬都在各种腔调的鼾声交响中，被一种无聊的痛苦压得透不过气来。闲暇时间，，“猴子”龙五金的笑话和故事往往成了兵们最喜爱的调味品和兴奋剂。
这一天，龙五金又讲了一个故事：
说是枫香寨有一个傻子，快三十岁了，成天都是疯疯癫癫的。有一回又患病了。父母为此很揪心。一个阴阳先生说，给你儿子说门亲冲冲喜吧，或许有救。他们家境很殷实富有，找个媳妇并不难。父母便给他定下了一门亲。圆房的那个晚上，父母都担心会出事，所以母亲给媳妇千交待万托付，还听了好半天的壁脚。起先动静挺大的，后来便安静了。
“看来这冲喜有效果，儿子是安静多了。”妇人对丈夫说，而后便安心睡去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丈夫被老婆叫醒来。丈夫问：“怎么啦？”
妻子仓皇地说：“儿子的病非但没好还更严重了！”
丈夫便问这怎么说？妻子指着窗外：“你没听见儿子在吵闹吗？他发病不轻，竟然爬到屋顶瓦皮子上去骂娘了。”
侧耳一听，儿子果然是在屋顶上骂人：“****的，娘卖的……”
丈夫连忙拉着妻子出门去，但走了几步，便停下了，说：“老婆，没事，儿子的疯病确实是治好了。”
“是嘛，这这么说？”丈夫说：“你仔细听听儿子在骂什么？”
他们就静下来听，听见儿子是这样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