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出货打算盘令我很苦恼。我知道我是家中的长子,很来应该好好继承您的事业并把它发扬光大,但是我不能,没能力也没兴趣。我的举动一定让您十分伤心,请原谅孩儿的不孝。虽然我出身在商户人家,但湘西男儿的骨子里都流着军人的血。现在机会来了,我希望上到前线去,在那里建功立业。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孩儿会用热血换取的荣誉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您们的儿子,孙平。
孙大万读罢信,目光呆滞,不知是喜是忧。
隔天,孙平回到家里,把一个大包袱放在桌上。
萱萱问:“都是要洗的吗?”
孙平说:“不用洗了。清理一下,不要的全扔了吧。”
娘急忙过来,打开包袱,看看说:“平儿,你疯了啊!这么好的衣裤,好多还七成新呢。”
萱萱突然似乎明白了,问:“你莫不是要上前线?”
孙平说:“没错。明天就走。”
“啊?!明天?”娘一惊,眼泪就哗哗地留了出来。
“娘,你不用担心,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孙平说,“国难当头,是男儿不能当缩头乌龟。”
“这道理娘也晓得。”娘说,“古话讲,两丁抽一,三丁抽二,平儿,你可是我们孙家的独根苗啊。”
正纠缠时,孙大万出来了。
“老爷,你快点劝劝你这个疯子儿吧。”娘急急地扑过去,“他、他……竟要上前线去打仗?”
孙大万沉默良久,拍拍儿子的肩膀:“去吧。可惜你爹老了。不然我也跟你一道上。”
“天啦!”娘大声嚎啕起来,“你们这耶儿俩都吃错药了啊!”
“谢谢老爹。”孙平平静地,“娘,莫哭了,让人听见还以为我们家出了什么大事呢。”
那天晚上,萱萱倒是态度比平素热情了许多。
“那你明天就要走吗?”萱萱把被子抖开铺好,把一个装着木炭火的小小铜制暖炉放进被窝里去,问。
“是的。明天一大早就要开拔。”孙平在洗漱。
“那我给你再准备些东西……”萱萱走到柜子边去。
“不用。”孙平说,“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一般的用品,部队上都有。”
“这次,会要去多久的时间?”
“很难说。这次是要上前线。”孙平说,“也许三月五月就回来,也许,就不再回来了。”
孙平说得很平静,萱萱的心却像被突然猛蛰了一下,不禁眼眶有些湿润。
她想,孙平之所以如此决绝地要走,也许都与自己有关吧。但那有什么办法呢,嫁到孙家也有一段不短的时日了,自己也希望能逐渐改善与孙平的关系,只是每次温存,总会想起那耻辱的一刻,心里像是突然吃进去一个苍蝇,无比恶心,本来,女儿的出生时扭紧二人疏离关系的纽带,只是这唯一的纽带也在那个风雨交加的下午断裂了。婆婆每日无休止的指桑骂槐,让萱萱感觉自己像是生活在人间炼狱。任时光流逝,在萱萱的心里还是抹不去啸天日渐模糊的影子。
不管是什么原因吧,孙平毅然决然地要走了,这对萱萱说来,倒是一种解脱。她离家远飞的心也更坚定了……
“噹!噹!——”一声大筛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还有一声呐喊。
洪城罗公祠前,一个军官皮靴锃亮,扣紧腰带,配戴军刀——他就是谷子琪。为了动员竿军出征抗日,谷子琪特意赶到34师大部队的驻扎休整地洪城。
谷子琪双手扶住帽檐,整理了一下军帽,大步向前走去。拥挤的人群立即闪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