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五金的部队34师又一次接受改编,去了竿城集结。
无聊的小佬像是被抽去了魂魄,日子过得更无聊。这一天,太阳晒得人懒懒的。小佬懒懒地躺在田埂上,一言不发。他尽量不再去想与龙五金,但却感到犀利空捞捞的,于是扯了一根草放在嘴里嚼着,很苦很涩,又一把吐掉了。
不远处的枫香溪溪沟边,几个妇女在歇凉,一边讲着些**的故事,女人们便放肆地笑。小佬躺着,心底里却对背脊底下的泥土突然产生了一丝的恐惧。还有恨。脚下的泥土捆住了自己的手脚——一生一世,到头来把整个人也拉扯进泥土里。小佬的心里涌上来一阵沮丧,一种绝望。
国家又要打大仗了——那时候,一个谣传像黑夜里的蝙蝠在洪城的各处街巷里飞翔了。
其实,洪城的许多家都有子弟在服役当兵,这些年来,从遥远的某处前线时不时送回的喜报或噩耗,总是不停地撬动着人们或痛苦或兴奋的神经。战争像飘浮的蛛丝,与这方土地若即若离。
小佬最佩服的本地人是罗荣光。
罗荣光幼年丧父,家境贫寒,靠母亲弹棉花抚养成人。一年春节,因赌钱被老母训斥了一句“无出息”,赌气带了三个包谷粑粑投奔曾国藩的湘军。投入湘军后,连升把总、守备、参将等职,并得到江苏巡抚李鸿章赏识,命罗荣光跟随戈登学习炮术。:清光绪二年,罗荣光驻守天津,升大沽协副将。光绪二十六年6月,八国联军侵略军共计集结2万多名,水陆兼程,进逼大沽口,妄图以此作为侵略中国的滩头阵地,侵占天津,进逼北京。此时,罗荣光已调升新疆喀什噶尔提督,部将劝其“何不离此赴任新疆,一者遵旨赴任可表忠心,二者以避战火可保高官”。面临国家的危亡关头,他毅然奏请留任,慷慨激昂地表示:“人在大沽在,地失血祭天。”
那一天,八国联军集结进攻,敌强我弱,我军遭受重创,罗荣光箭步奔向炮位,亲自操炮挂线瞄准,打得“虎狼”舰沉入海底。上午9时,炮台弹药已尽,原已约好配合作战的北洋水师也不战而退。在弹尽援绝、炮台三面被围的危急情况下,罗荣光不甘受辱,纵身上马奔回衙门寓所,忍痛先杀了眷属。自己飞马回到主炮台,集合所剩兵勇抵抗突围,在率部冲杀中壮烈殉职。他的遗体被送回湘西大山安葬。
小佬痛苦或高兴的时候都会去罗老英雄黑的坟头边坐坐看看。英雄的坟葬在洪城的后山上,那儿位置很高。南望,可以见到高低错落的洪城建筑,见到清清的沅水。沅水在无垠的青山中蜿蜒。小佬想,他最终流去的地方应该就是罗大英雄曾经守护过的大海吧。
一天又一天,这样的日子太沉闷太无聊了。他开始期望能离开这片令人沮丧的土地。
他很希望去当兵打大仗,像罗大英雄那样光荣地去死。他甚至很羡慕龙五金。
“当!——”一声大筛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还有一声呐喊。小佬看见山脚下的罗公祠前,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便撒腿往山下跑。
“孙平这孩子一去竿城十多天都不回来,会不会有什么事?”孙平娘在忙家务,念叨着。
“不会的。都那么大个人了。你也是尽操空心。”孙大万说。
孙平娘:“我看他一点多没长大耶。放着屋里的生意也不管,我看这份家业迟早要败在他手里了。”
“哎呀,你怎么一天到晚就啰啰嗦嗦。快忙去吧,你让我休息一会儿。
”等孙平娘走了,孙大万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来读。
爹,娘:我已经请求特派员让我跟他去上前线了。我已经收到了任命书,去当参谋。请原谅儿子的自作主张。你们也许早已经看出我不喜欢做生意,每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