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没你的事了。”
龙五金只好离开。
屯官在油灯下边喝酒边皱着眉头看账本。他突然想呕吐,“咕噜噜”喝了一大碗水。
木格子窗嘎吱吱地响。他惊疑地往窗户看。格子窗猛地弹开,一个人影飞落进来。一阵风使油灯摇曳。
“韩寨主,是你?”屯官一惊,又立即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嗨,你来干什么?”
韩章说:“我们的事没完,想来办个交接。”
“好啊,我刚才还正在点数呢,还差点。”屯官说,“老韩,没事,慢慢交。来,吃一杯!”
“酒就不喝了。”韩章一下就把刀子顶在他胸前,“听着,我不想要你的命,把钱还给大家就是。”
“韩寨主,我说,你、你冷静点,冷静点。”
军官趁其不备,猛地从桌边抽出一把长刀便朝韩章砍去。韩章跳起躲闪了过去。两人便上下腾挪对拼起来。
住在隔壁不远处的龙五金听到动静,急忙爬起,来到门外听了一会儿,知情不妙赶忙往外边跑:“来人呀,来人!”
一伙操刀持枪的屯防赶了过来。处处喊杀声冲天。韩章见势不妙,用力将手中的小刀一把飞掷过去。小刀正中军官的左手臂,鲜血直流。
屯官用力抓紧流血的左臂,大声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
小佬听得很带劲。见猴子龙五金突然打住了,忙问:“那个寨主后来被抓住了吗?”
“没有。他原本就是个有名的土匪,功夫了得。”龙五金说,“听讲他逃脱了,后来躲到了永绥那边去了,一个姓龙的大寨主保护了他。那个寨主更牛逼!他剁掉了来逼他交人的另一个屯官,干脆举旗反了。省里的何主席就派六十二师张忠旅去清剿,谁知却屡屡败溃,跟着他造反的人倒是越剿越多……”
龙五金的叙述有声有色,小佬正听得很来劲,他姐萱萱过来喊他:“小佬,爹喊你赶快去码头,屋里有船要拢岸了。”
小佬只好恋恋不舍地走了。
太阳火辣辣的,小佬躲在树荫下歇凉,无聊地嚼着一根有些苦涩的小草。“咳。”突然听见父亲的一声干咳。见老头拄着根树枝拐杖摇晃着过来,小佬一个激灵,唉,又该干活了。
经历一些磨难,哥哥水生终于把困难挺过去了——水生开了一家油桶厂,专做运送洪油股子的杉木桶。
每到秋末油桐挂果、榨房忙碌的季节,洪城的油老板也会忙碌起来,或下乡收购,或本地坐庄收油,十分忙碌。乡下人挑送来的洪油,也有个别的是连油篓一并附送的,但大多数还是散装油。桐油即将陆续进城,各商号都需要大量油篓子封存安放,以便到时一并装船发运。小佬的任务是裱糊桐油篓子。家里新近开张的油桶厂已经制成了三百来个油桶,糊裱油桶的任务很重,除了请工,游贵生还亲自上阵,且把游手好闲的小佬也拉去当苦力。
糊油桶就是用浆糊将一种极薄极有韧性的特殊的白隐纸多次糊在油桶的内壁,待晾干后然而上光油,目的是防止漏油。糊油桶的活计不重,却有它难受的地方——单调、而好玩爱动的小佬最怕的就是单调、无聊。但有什么办法呢,小佬只好耐着性子去干活。
干活的地方是被人遗弃在郊野的一间破旧大油坊,这是父亲借来打算经过适当修补用作桐油仓库的地方。
油坊建在水边,秋天里蚊虫成灾,有事是本地一种叫沙蚊子的东西,黑芝麻般大小,群攻群扰,痛楚钻心,防不胜防。小佬便糊几张纸又停下,在胳膊上。腿上一顿胡乱拍打,搞得满手血污。在那里干活简直就是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