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运走到床边,上下看了宋明志一眼。宋明志身上饭粒油污、血渍尘土混在一起,神情委顿,头上束发的丝带不知落在哪里去了,一头乱发蓬蓬松松。整个人显得又邋遢又狼狈,像个叫花子一般不堪。
瞧见宋明志这幅尊容,宋明运脸色一沉,发出一声冷哼,说道:“平日里就知道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被人打成这个样子,真是丢脸。”
宋明志不料到宋明运竟出此言,只觉受了天大委屈,先是一呆,而后眼眶一红,低下头去。
宋明运训斥完他,又走到林溪清面前躬身作了一揖,说道:“我看舍弟身上生机流转,想是林师妹已经出手帮他医治过了,我先代他谢过——几日不见,林师妹的碧岚功境界又有精进,真是可喜可贺。”
林溪清听得他的奉承,并无什么欢喜模样,回过身来,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
宋明运潇洒一笑,心中猜到几分,却也不说什么。他身子翩然转身,对着孙松说道:“孙师弟,我一路行来,听方师侄所说,刑堂对这件事的处理可大有不妥。这些后辈弟子说话全凭喜乐,总见不得能全信,还望孙师弟为我详细道来。”
孙松不漏声色,瞥了方行远一眼,笑道:“当时宋师侄受伤昏迷不醒,我着急把他送到林师妹这里来治伤,无暇细问,请宋师兄不要见怪。”顿了一顿又道,“不知方师侄跟宋师兄说了些什么,不如请方师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重新说过,好让我们详细得知。”说着直直注视着方行远。
方行远把头一昂,说道:“说就说。秦钟跟宋师兄在巽院说好切磋,第一阵秦钟败下,宋师兄自然没有趁胜追击。第二阵那秦钟巧施诡计,趁宋师兄不备竟然抢到先机,然后下手毫不留情,丝毫不顾念同门之情,将宋师兄重伤。”
“他们二人因为什么事情动手的?”待方行远说完,孙松立刻追问。
方行远看了一眼王仲,王仲心领神会,上前说道:“启禀三位师叔,同门切磋是常有之事,似乎并不是大逆不道之举。”宋明运把折扇一收,也是说道:“是啊。师兄弟之间,互相较量比试不足为怪。孙师弟何必紧追此节不放。”
孙松一笑,想说什么却又不便。林溪清见状,冷冷道:“宋师兄,四代弟子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敢跟你们宋家的人动刀动剑来切磋技艺。你们宋家的王孙贵胄,在灵台宗上声威赫赫,他不去找别人麻烦别人就烧香拜佛了。”她显然心中有气,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依我看,多半是他们又在仗势欺人,秦钟看不过去出头相助。”
她这么随便一猜,倒是八九不离十。曹宽三人都是脸上一红。林溪清更是重重一哼,不再多说。
看见宋明运脸色难看,孙松笑道:“宋师兄,后辈弟子学艺不精,比试之中不能收发自如,以致失手伤人,也是难免之事。我回去之后,一定亲自去巽院问清楚当时情景,如果果真是秦钟恶意伤人,一定重重责罚。”
林溪清所言已经令宋明运心生怒火,却不好出言反驳,此刻听得孙松所说,宋明运笑容一敛,说道:“是,是。我宋家子弟才疏学浅,被人打成这样也是活该,惹人笑话。”他自入门以来,修道之上一直被萧岳川稳压一头;苦苦追求林溪清这许多年,谁知林溪清平素冷漠,只在萧岳川面前言笑晏晏,自己始终不能得到佳人青睐。今日此事,自己的胞弟又被萧岳川座下弟子打伤,更让他自觉颜面扫地。饶是他修养极好,此刻也不禁话中带刺。
孙松尴尬一笑,说道:“宋师兄误会师弟的意思了。我只是说后辈弟子出手没有方寸,难免把握不住。并没有暗讽宋师侄之意。”
宋明运面色不豫,掉头不答。
宋明志见到兄长词穷,大声说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