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盛,气温渐高,这一片林中空地里,秦钟垂头站得笔直,看不清表情,黑蛇停止了扭动,蛇首高昂,丝丝吐着蛇信子。
秦钟被它那对竖瞳死死盯着,全身发冷,如坠冰窟。
萧岳川站在树荫之下,盯着场中一人一蛇,慢慢喝了一口酒。
秦钟手里攥着萧岳川的剑,掌心的汗将剑柄浸湿,滑滑腻腻。他突然想把剑插在地上擦擦手掌,这种念头刚刚生出,便盘旋在脑中不肯消散,恨不得把剑丢掉一走了之。
六年修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实战,他可以感觉到师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像是一座大山,压住他呼吸不得。
林中拂过一阵微风,被汗水沾湿的衣服贴在皮肤之上,略有凉意。这种凉意使他清醒了一点,他使劲晃了晃脑袋,想把脑中纷乱的念头都甩开。
正在此时,黑蛇动了。如同一根黑色的箭矢,激射而出,划破空气发出“咻咻”之响。它与秦钟对峙良久,趁秦钟甩头之际,雷霆出击,阴狠果断之极。
但它却是小看了秦钟。
秦钟刚才差点命丧蛇口,又被师父一句呵斥,早已经屏住呼吸全神贯注。他深知自己虽有境界,但并没有习得什么道法剑术,要想杀死黑蛇,只能另想妙招。于是他假借摇头,让黑蛇以为自己分心,按捺不住抢先动手。
黑影扑面腥风扑鼻,秦钟侧身一避,反手一剑直取黑蛇七寸。一旁萧岳川见状,喝了一声:“好!”
黑蛇速度奇快,在空中扭动蛇身,躲开剑芒。毫不停顿,调转蛇头,再次电射而来。
秦钟全身灵力流转,耳清目明,身轻步快,闪身避过。双方战斗既已打响,黑蛇固然攻势不停,秦钟也是一直避其锋芒。
黑蛇毕竟受过萧岳川一指,半晌之后,身形渐渐变得迟缓。秦钟看得清楚,奋而起身,执剑斜斩而下。灵力经由《帝子真经》道法施出,剑身如有清光迸现,霸道非凡。
黑蛇虽已拼尽全力扭动身躯,奈何这一剑可以说是秦钟六年蓄势厚积薄发,堂皇迅疾,避无可避。一剑掠过,秦钟足尖一点,退后一丈;黑蛇从中断成两截,犹自在地上翻滚不已。
秦钟再退开一丈,长吁一口气,只觉全身酸软,连忙把剑拄在地上,撑住身子。
那条黑蛇竖瞳之中闪过一阵阴毒之色,张口吐出一口毒液,秦钟没料到它还有杀招,但距离甚远,反应过来,右手一拍剑柄,顺势倒向左边地上。黑蛇一击不中,目露不甘,生机渐去。
秦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阳光炽热,照在他身上。
方才那短短一刻钟,他眼中只有那条大蛇。恶战之后,林子里的鸟叫声,蝉鸣声,远方不知何处的野兽怒吼声慢慢传进耳朵,身体被日光晒着有些发热,力气也慢慢从肢体中涌出。他试着站起来,手撑起一半又倒下去,如此两次,他想,那就先躺着吧,泥土清香传进彼端,他忽然想闭上眼睛睡一觉。
萧岳川当然不会让他睡一觉,他拎着秦钟的后领将他吊在空中,秦钟还配合地扑腾两下手脚,让萧岳川有一种拎着一只小鸡仔的错觉。
“下次记着,打蛇要打七寸。你看我剑上,全是它的口水,真是恶心。”
秦钟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这朵花你不要吗?不要我们就回去了。”萧岳川又气又乐。
开什么玩笑,这是老子拿命换来的一百块啊!这一句话犹如一针鸡血,秦钟力如泉涌,挣开萧岳川大手,三步并作两步窜到花前,凑过去狠狠闻了一闻,香气沁入肝脾,说不出的舒泰;这还不够,秦钟又睁开眼睛,细细端详着花瓣。萧岳川给他弄得不耐烦了,走过来伸手一扯,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