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时,有那么一种人,相互的战友之间,称呼他们为司号员。有一句玩笑话“司号员鼓鼓嘴,千军万马跑断腿“
他们吹号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看着战友交替冲锋在前,也看着战友交替的死在眼前,他们不能停,依旧鼓着腮帮子,让那号子声,响遍每一个战友的前方……
白泽走到路旁一个大石块旁坐了下来,很少见的脸上戴着微笑,朴国安走近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敢问,只是听白泽一句一句说着。
“老爷爷,问个路啊,这里是哪里啊,“白泽声音轻快,就像一个问路的人。
在白泽眼里,此时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手里拿着小号,站在那里看着山下,身子骨看起来却很硬朗,听见白泽的声音,老人缓缓转过身来,满是皱纹的脸上眼泪汪汪。
“这里啊,是我老战友们的家,只是他们好像都迷路了啊,我这老东西怎么吹这号,他们好像都听不见了啊”老人随后走过来,和白泽坐在一起,叹着气。
“这样啊,那您的老战友们和您什么时候分开的啊,我可以帮您找找看,“白泽看着老人叹息的样子问着老人。
“什么时候分开的,年轻人这你可问着我了,让我想想啊,阿彪应该是在那场战役里,那场战役真是惨烈,老团长下了死命令,必须拔下山头的那处火力点,好家伙,都是突突的火焰,在夜里只能看见闪动的火光,一直没有灭过,老团长带着战友们冲锋了好些回,死伤惨重啊,眼看着就要天亮了,老团长冲我嚷嚷着,让我吹着那号角,不要停,要知道以前也就是吹两声,就差不多重新布置了,可那次,我就站在那,一个劲吹,老团长也不见了影子,我就必须可劲吹,看着战友们往前冲,阿彪也是,听着这号角,像打了鸡血,一个劲冲,一个劲冲“
老人似乎说的有些兴奋,却满脸的懊悔,毕竟有些老了,说的有些大声,不免咳嗽了几声。
“不过,好在到天亮的时候,我们拿下了那处高地,保卫了大部队的行进,可是那之后,老团长不得已的瘸了,耳朵还不好使了,阿彪也不见了影子,明明约好了在这相见,我可是等了很久了,可这小子却还不来,我也不能走,不然他媳妇问我,可怎么整,”老人似乎有些轴,又反复向那过道口望着,期待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对了,还有那个小张,那个骄傲的炊事员,从来都不和别人说话,后来团长告诉我,他家里人都被鬼子杀光了,为了报仇,参的军,其实他和我一样,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家里人都被鬼子杀了,只是没来的急和他说,那场战争就来了,炊事员本来是不用上战场,但是形势紧张,团长连着开了几次会议,动员大会,然后我就看见小张围着他经常做饭用的布块,笑着接住了士兵分发的炸药包,那笑容我忘不了啊,像是圆梦了,又像是终于获得那种权利,明明他还欠团长一顿好饭呢,当初他拍了胸脯答应的,却不见了踪影,那小子。”
“都跑哪去了啊,等着他们回家呢,”老人又向那里看了几分钟,然后用旧了的袖口,缓缓擦试着同样有些破旧的小号。
“我还记得有一个小娃娃,那真是小娃娃,我们部队路过那个村子的时候,小娃娃就趴在稻草堆上看着,眼睛不眨,那天晚上老村长就带着他找到了我,说是这娃娃是个孤儿,也是鬼子惹的祸,小娃娃从小就不会笑,也不和其他同龄小子惹闹,和村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刚才,他想要参军,想要打鬼子,我看着小娃娃黝黑黝黑的脸,表情却异常坚定,那时心里真的只有叹息,老团长知道后,让我教他吹冲锋号,我想了想点了头,也算是继承不是,只是可惜了,可惜了,”
老人似乎回忆到了什么,耷拉的眼皮下又满是晶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在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