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富差距已是如此之大。改革开放,革了谁,放了谁,顺德应该是放了,而内地革得好些人勒紧着裤腰带,钱越来越不是钱了。报纸媒体上时不时总会刊登XX领导扶贫了,XX街街道干部又慰问了,像张琳和吴恬那样贫困在小区的一角,又有谁来过问呢?内地穷,自己都顾不了,绝不会像顺德这样。吴鸣想着记起几年前在家乡常说穷则思变,变则思通?看来是得思通思通,不能再苦了张琳和女儿!于是,心一横,勾起了他更加坚定和十足的勇气去找梁峰谈那笔钱的事。
“喂,你说怎么样?赶紧过来。”吴鸣已不记清阿强这句之前说了些什么,想告诉他过完这个月再怎么着也要辞工,把工资收了好寄回家,但还是忍了,眼下是这样想,怕到时又会变卦,像上次那样说辞又辞不了工。
“赶紧过来,十几个人围在公司里烧烤,每人发一个月饼也叫过中秋?”吴鸣告诉过阿强公司今年过中秋节的待遇:“在容桂这边的公司哪家不是发月饼还要发几十块现金?我这儿有人送祥梅和我的中秋礼品都快堆成山了,包你连吃带拿!瞧你们那老板、老板娘,真他娘的与葛朗台和高老头没什么两样。你还在那帮他们组织员工,搞什么节目,真是庸人自扰,咸吃萝卜淡操心。赶快过来!”阿强发出最后通牒。这种招呼的声音与吴鸣在韶关被他招到顺德来时的音调没什么两样,但此时吴鸣已淫浸于思通的问题,竟也心平气和、语调一致得让人分辨不出真伪:“强,我不过去了。请代问祥梅和鹏鹏中秋快乐!”因为开始阿梅也在电话里相邀过他,通过话筒外的声音,可能是正在招呼客人上楼,又似在忙里忙外准备酒席,那些所谓的客人都操着吴鸣的家乡话,不用说也是在开展的老乡、王日华、张小军、危银亮、柴根等人,只是没听见李应龙和毛女夫妇及小孩的声音。吴鸣猜想他们此时应该还在家乡休养吧。
吴鸣还想通过话筒听那头闹意浓浓的场面传来的声音,但阿强长叹了一声“唉”之后,还不忘提醒吴鸣有时间就过去坐坐,便挂了。吴鸣呆呆愣愣地立在那,一种乡思又急速缠满了他的脑子,听陈培维召唤过去做活,手中便机械地握着根10毫米的钢筋,用铁锤敲打着一头,另一头凿在个油桶盖上,打出一个个圆眼。老板陈培维告诉他:这是在做烧烤时用来盛放炭火的底盘。如果去买一个就不合算,那些不锈钢烧烤小叉也是租来的,合算。
痛让吴鸣清醒,双手一松,右手极快极自然地握住左手拇指,很快就有殷红的血从指缝中冒了出来,陈培维见状捡起地上的钢筋铁锤,一边告诉何淑贤在他办公室沙发上还有两张邦迪,赶紧去拿给吴鸣用,接着又一锤一锤敲击起来。因为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比如将废旧渗漏的油桶中间切断,做两个水桶,这样在公司里烧烤才安全。化工厂严禁烟火,要烧烤就要格外小心。想着这些,陈培维也顾不了吴鸣的伤势,他知道这样砸一下也没什么。当初创业,建这些厂房,不是也这么一锤一凿地干,手上被砸了多少次都数不清,再想想吴鸣那种愁痛的样子,就直摇头。
下午下班的当儿,天空变得有些暗淡,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是云是雾,让人有点分不清楚。反正朦朦胧胧、脏脏兮兮地令人感觉不出中秋节的气氛——看来今晚的月亮不肯赏脸给顺德。吴鸣不知是眼蒙蒙还是天空本来如此,烦闷的心因天气的变化而更加压抑起来,如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种儿,一反常态。当陈培维拿着两只烧烤叉在炭火上转来转去烤着牛肉和鸡翅,还不停地煽动着吴鸣的思想。吴鸣却怎么也不想说话,任陈培维一人在那唠叨着:“公司里的事呢,你就尽心点,待遇也好,报酬也好,我们心里都有数,平时的表现,对公司是否有所作为、有所贡献,大家都有眼睛能看得到。年终时自然都有回报。这方面你可放一万个心,我决不食言。至于麦副总说话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