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挤出一丝微笑：“开玩笑啦，不过画完这张肖像之后，我恐怕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又粗又大的画笔被他搁在一边，陆伯言双手搅拌两种颜料的混合，皱眉道：“看来，你确实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能说给陆伯父听听吗？”
我摆摆手道：“算了，您又不是江湖中人，和你说这些也没用。再说，我怕给你惹麻烦嘞。”
陆伯言觉得好笑，一时也没忍住，停下手中的动作：“你这个小滑头，还知道怕呀。你给你爹惹的麻烦还少吗？”
“我爹现在失踪了，想道歉也没对象啊！”
“你爹下落不明，现在洛阳城满城风雨，你不会真当他死了吧？”
“这个倒没有，我觉得我爹命应该很大，不可能就这样死掉！”
“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死掉，他好歹顶着一个剑神的称号，那么容易遭人暗算，还算哪门子的英雄豪杰！好了，你专心一些，我要开始作画了！”
我嗯了一声，正襟危坐，然后挤出一丝微笑，目视前方。
陆伯言看不下去，当即板着脸道：“微笑太假，咱们换一个！”
我连续换了三个招牌式的微笑，陆伯言都不太满意，所以权衡之下，他选择了最后一个。
画师作画，不仅要当事人的配合，还要画师的心领神会。这一笔画下，是否有画蛇添足之感？而少这一笔，是否内容就会有所缺失、表达力度就会减弱？
这些都是画师需要考虑的问题。
但问题是，直到我的双脸麻痹，陆伯父也没有喊停。我脸上始终还是挂不住那虚伪的笑容，嘴角多了一丝苦涩。
“我不想画了！”
我朝门前看去，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已经不再刻意隐藏什么，竟然有种放下包袱、放手一搏的感觉。这些天的徘徊犹豫，以及耐心的消耗，都能让他们狗急跳墙，所以对于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心中还是有些准备的。
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越是不利，那些名门正派已经听到风声，虽然姗姗来迟，但总算出动了。潜伏在洛阳的江湖人，他们若不采取行动，那么之后便再无机会。这也是我认为今天不寻常的原因之一。
搁下那支画笔，陆伯言转头，望向我：“为什么？”
“因为我的麻烦来了！”
“从来都是你找别人麻烦，现在居然有麻烦找上门，真是奇怪！”
晃了晃脑袋，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那些隐藏在角落之中的江湖人，已经全部爆了光。人很多，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形形色色的数十对人马，几乎把画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谈不上志同道合，但此刻却为了同一目标，不期而遇。
脚步声混乱，声音嘈杂不安，像是彼此问候，又像是彼此看不上对方，推推搡搡者更是数不胜数。
“真的很吵啊！”
皱了皱眉头，陆大伯猛然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直接无视那些拿刀带剑的侠客，砰地一声把门合上。在我一阵愕然的情绪当中，陆大伯拿起那只画笔，往颜料盘子里深深一压。
起身关门，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动作，而且作为房子的主人公，关闭房门以示愤怒，似乎也合情合理。但在江湖人眼中，合理的关门，却成了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挑衅江湖人的后果是，合上的木门瞬间四分五裂。
倒飞的木屑，随着一道狂风向屋内射去，更是激起四周高挂的画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