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人关心他们是什么背景,大家更关心的是如何在乱世中讨一口吃的。于是很多人都踊跃到了卡车附近,争先恐后的表示自己身强体壮,完全可以胜任一切工作。
父亲也挤在里面,他当时想的是能不能找一个翻译工作。父亲虽然不是金发碧眼,但在当时,大鼻子加高个子也是非常惹眼的。招工的负责人一眼就看到了父亲,但是由于父亲的斯拉夫血统让他产生了误会,所以他用不熟练的俄语问道:“苏联人,布尔什维克,达瓦里希?”
父亲是斯拉夫人但却并不是苏联人,他确实加入过本国的左翼政党,但不是布尔什维克党的党员。不过父亲看到对方的俄语熟练度仅能蹦出几个单词,他就明智的放弃了分辩的打算,选择在车下用中文高喊:“对,同志,达瓦里希!”
于是他就在误会中被拉上了车,坐着卡车一路来到了大连兵工厂。在这里他认识了来自米国的女记者,并且凭借着斯拉夫血统的高大英俊征服了她,她后来也就成了我的母亲。但母亲却说,嫁给父亲纯粹是因为,兵工厂里只有和他在交流方面感到最方便。
讲到人品和相貌,母亲一直觉得兵工厂里引信分厂的吴厂长才是最好的。
解放后,大连兵工厂援建胶东机床附件厂,他们就一起脱离了兵工系统跟着跑到了大连的彼岸城市,在那里从事父亲的老本行机械。这家工厂是国家第一机械工业部直接领导,父母也成了留在东方的外国专家。
父母原本收入对比工人来说是很高的,不过他们后来一起联名向总理反应,说自己也是国家的一份子,不应该比其他人享受更好的待遇。于是他们的工资最终降到了比普通工人略高的水准,这可能也是那一代人独特的精神。
父母一共生育了五个子女,于是我也有了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我是家里最小的,当然也是最得宠的。因为经济条件的制约,父亲家的亲戚我一直没见过,他们也没有办法来到中国。不过六十年代,外祖母倒是从米国用非法途径转道苏联,来到了东方暂住。
至今我还记得外祖母看望自己的外孙们时的形象,除了提着一手袋的糖果,还扛着一颗小号松树!因为快过圣诞节了。
这个圣诞节是我过得第一个圣诞节,吃的是猪肉炖粉条,我很满意。但是外祖母却有些郁闷,因为她发现五个孩子跟她的交流只有手和脚,他们居然除了老大会说点简单的俄语和罗马尼亚语的单词之外,都不会说英语!
为了和孩子们能够顺利交流,教育业出身的外祖母决定要教我们这些白皮肤、大鼻子的中国孩子们说英文。说实话别看我们有种族优势,但英语真的很难学。
终于到最后外祖母还是可以成功的和我们用语言交流了,因为她于一年后,成功学会了说我们的语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其实会接父亲的班进工厂当工人,然后找一个女工人结婚,在东方过一辈子。我的哥哥姐姐们也都是这样,已经结婚在东方落了根。80年代的初期,我也成功的做到了第一步,进工厂,当了焊工。
焊工在当时可是绝对的高级技术工种,我已经算是超额的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步计划,只是还没找到心仪的姑娘。
一切直到舅舅的出现,改变了我的生命轨迹。
八十年代初,他穿着一身蓝牛仔服,头戴着鸭舌帽,外面披着一身东方特色的军大衣,背着相机,叼着烟卷,挺着一个啤酒肚,站到了腰已经快有水桶粗的母亲面前:“让弗雷德跟我回去吧,开阔一下眼界也好。”
于是就在我本人不同意的情况下,被送到了米国留学。
80年代两国开始交好,而我的背景又很特别,为难国人的一些繁琐步骤对于我倒并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