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他心里所想,两人应是相看两厌的。
既然两厌,不如不见。
除了不可避免的交流,实在不应有什么打交道的地方。
可苏望月现在这态度,既不是回避,也不是交好,而是一种难以揣测的相处模式。
不出于自身的喜恶,只是像例行公事一般,像一颗刺猬裹进了棉花糖中。
看似圆润,实则锋芒暗藏。
但不得不说,他的方法又达到了效果。
尽管陈夕对他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但至少不会像前天晚上,自己扬长而去。
两人可以正常的交流了。
看起来似乎有些可笑,为什么两个健康的高中生没法正常交流?
正如苏洛所言,他们两人是两个极端。
世间无论任何两个极端,想要和谐相处都是极其困难的。
就像两人面前沉眠的那人一样。
既然能正常交流,那就不得不回到正题上。
两人皆是无言地看着眼前的墓碑,黑底之上的烫金字显得有些刺眼—
“故兄连天之墓,妹连寒立”
偌大的墓碑上,只有这几个字。
这显然是不符合传统的。
其他的碑文都是什么显考,什么故考开头,而这碑文在其中就显得格格不入了,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显得没有规矩。
陈夕一下子想到昨天陈平说的话:
“他一直就是个没规矩的人。”
这人,显然就是指墓里的这位了。
而从连寒这个名字来看,这个名叫连天的人,跟陈夕有着亲密的关系。
他就是陈夕的亲舅舅!
陈夕一下子理解了薛明的遗言,原来有他身上的血脉,是这个意思。
......
苏望月在沉思。
正如陈夕与陈平一样,他昨天也与苏洛进行了一场父与子的对话。
当然,围绕着的便是沉眠在此的人。
他与陈夕在此相见,并不是偶然,而是他主动约的陈夕,想要交换一下彼此的信息。
两人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的父亲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们一切,但至少,他们两人会找出些有用的东西。
良久,当碑上的刻蚀痕迹都被观察到时,再盯着这座碑看,便没了意义。
两人席地而坐,一个打着绷带,一个贴着纱布,坐在墓前,这画面怎么看,怎么都很诡异。
苏望月压低声音先开了口:
“我问你,在什么情况下,一加一不能等于二?”
这句话说得显得无头无脑,不过陈夕却是听懂了,不由感慨,人一旦没了下限,苏望月还真是在‘和平相处’的路上一骑绝尘。
“不用打哑谜了,你不就是想说,我们俩加起来,也不如身后的这一个吗?”
苏望月露出了微笑,遗憾的是并不能鼓掌,但这并不妨碍他兴奋道:
“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是什么人...我自己很清楚,如果我们两个人加起来,还不如这人,那他,才智得强到什么样?”
“可他还是死了。”
陈夕说这话没有丝毫冰冷的语气,但话里的意思却让人感到冷意。
“他是死了,可我们还活着,不是吗?”
这句话,使陈夕深有感触。
没错,就算你是我亲舅舅,但你死了,为何要牵扯上我呢?
只听苏望月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