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转眼已是二月,一个在常人眼里普普通通的清晨。轻风细雨中,京城外二十里,有一座古亭。

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古亭,残破而又荒凉。亭内,立着一位青衣人,清瘦挺拔,如一杆修竹。亭外,是一条古栈道,崎岖而又狭长。

古道上传来了咯吱咯吱的车轮转轴之声,几辆马车缓缓而来。车是普通的灰幔马车,赶车的也是陈家几个上了年岁老仆人。

青衣人缓步来到亭外,双手一拱,朗声说道:“不才易思远,再此恭候陈尚书多时了。”

马车咯吱一声歇在了路旁,停顿片刻,车内方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陈某已是一介布衣,还请易大人莫提这‘尚书’二字。”接着,车帘掀动,陈一言探身下得车来,向易思远作揖回礼。数月风波劳累,几经跌宕沉浮,陈一言的脸明显消瘦许多,但一双眼睛仍是炯炯有神,如寒星一般,无半点颓废之神。

易思远心中暗自为此人可惜,道:“听闻陈大人今日离京,易某特在此等候。”

陈一言下得车来,含颌而笑:“易大人有心了,不知令兄可知此事?”

易思远向前迈了半步,一双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今日此举,乃是易某自作主张。易某与张大人旧日在此折柳亭中结识,今日也算是旧雨重逢了。”当年他跟陈一言尚未入朝为官时,曾在此折柳亭中把酒言欢,但入仕之后,因为易长安的缘故,他俩却难得再说上一句话。

陈一言听罢,摇头感叹道:“是呀,我与易大人虽同朝为官,但仔细算来,已有多年未曾似今日这般好好地说上一会儿话了。真是人生如梦啊,恍惚间已有多个春秋了。谁曾想到,今日能来送我这革职带罪之人的,竟只有你易家二郎。”

一声“易家二郎”,让易思远的眉眼柔和了不少。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陈大人此次受池鱼之祸,实属无奈。但陈大人也不必担忧,当今圣上求才若渴,像陈大人这般贤能之人,日后定会有东山再起之时。今日易某略备薄酒,为陈大人送行,但愿来日在京城中再次相见,能携手同行。”说完,拿起桌上酒壶,斟满两杯。

陈一言接过易思远手中酒杯,说道:“若此生有缘再回京城,定当邀君秉烛夜话。”

易思远举杯一饮而尽,说道:“君子一诺!”

陈一言也仰头一饮而尽。饮罢,掷杯在地,长啸而去。

易思远站在原地,目送着陈一言单薄而又孤傲的背影消融在初春烟雨之中。这些年来,他看着陈一言从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人慢慢被朝堂、被家人压成那圆滑世故而又疲惫不堪的样子,只能默默叹息。而今天陈一言远去的样子,犹如当年初见时那样潇洒脱逸,令人羡慕向往,令人眼角发酸。

有风裹着细雨吹入亭中,打得易思远脸上湿漉漉一片。易思远甩了甩脑袋,心想:“其实也有不糟心的日子嘛。”

而在渐渐远去的马车中,陈一言端坐在软垫上,脸上仍带着些许难掩的兴奋。看到他这个样子,坐在一旁的赵王不满地瘪了瘪嘴,愤愤嘟囔道:“什么叫做只有他‘易家二郎’,我不是从一清早就赶来送你吗?”

陈一言闻言微微笑了,身子往背垫上一靠,手脚舒服地伸张开来说道:“就咱俩的关系,你跟他们能列一块吗?”

“那是。”赵王点点头,表示同意。

车轮儿不紧不慢地转着,沿途的山水已经渐渐变了模样,从车窗帘里向外望时,入目的不再是京城魏巍的城楼,而是一片青山绿水,秀丽醉人。陈一言停下拨弄布帘的手,扭头对赵王说道:“到了前面的岔路口,我该北转了,王爷你也该回去。免得王妃找不到你又把巡防营给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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