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书房中,易长安垂首立在一旁,静静地等云帆读完奏折。
好一会儿,云帆终于合上了奏折,淡淡问道:“一宗命案,看来案情也并不复杂,为何难倒你这个刑部尚书?”
“陛下不知,这打死人的乃是我朝一员外郎。”
“那又如何,皇子犯法,当与素民同罪,何况一小小员外郎。”
“这员外郎乃是陈一言的舅舅。”易长安偷偷抬头瞄了云帆一眼,见他脸色如常,便继续说道:“陛下也知,陈大人与微臣素有旧怨,所以此案下官理当避嫌,还请陛下另择贤臣审理此案。”
云帆闻言,冷冷地看着易长安道:“不是至亲骨肉,也不是杀父仇人,你与陈一言更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有什么好避嫌的?”
“陛下,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没等他说完,云帆便一扬手止住了他的话说道:“你只管秉公而断,若有人心生不满,你也不必跟人怄气,让他直接来找朕便可。”
自上次易思远一事,易长安已经料定陈一言是云帆的人,没想到今日云帆竟如此大公无私,他原本计划好的话也不知怎么说了,只能领旨出宫。
当夜云帆带着恰恰悄悄潜入陈一言府中,将陈一言从被窝里拉出来。陈一言深知云帆此行应该与舅舅之事有关,于是连忙跪下请罪道:“微臣舅舅酒后失手将人打死,乃是家门不幸,更是臣疏忽所致,特请陛下降罪。”
“如果给你舅舅定个死刑,你招架得住你娘吗?”
陈一言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咬咬牙说道:“招架得住!”
“我可不信,就你一定招架不住。”云帆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悠然说道:“要不然你替他挡一挡吧。”
陈一言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连连叩首道:“陛下,臣绝无徇私之心。”
“徇私确实不好。那就只能走别的办法了。”云帆喃喃自语,忽然站起,把脸凑到陈一言面前,笑眯眯的说道:“陈一言,我问你个话,你要老实说来。贡酒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陈一言被他问得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云帆道:“陈府里的两坛贡酒都是陛下赏赐的。”
“我说的是思贤楼里的贡酒,朕可是尝过了几次。”说到这,云帆的眉毛微微一拧:“思贤楼里的酒确实蹊跷,朕本来以为是从宫里私运出来的,后来一查,那里的酒一个月的供应量就顶的过宫里一年,朕就奇怪了,你有何通天手段能弄到这么多贡酒?”
“陛下言重了。”陈一言松了一口气说:“臣所依仗的,不过是有个能干的媳妇罢了。不瞒陛下,这酒是贱内喝了先皇所赐的酒后酿的。陛下若是不信,可与微臣走上一遭,到府里的地窖看一看。”
“不用了,陈夫人的手艺我见识过。这事我信你。”云帆重新坐回去,托着下巴说道:“陈一言,你的胆子不小嘛,依托贡酒之名,趁机哄抬酒价。这几年,你应该赚了不少嘛。”
“臣从未说过思贤楼的酒乃是贡酒。这酒价虽比别的酒楼高了些,但臣认为,贱内酿的酒值得这个价格。”陈一言不卑不亢地回答道:“陛下若觉得臣有罪,那便降罪于臣,臣绝无怨言。”
云帆听到这话,猛地坐直了身子,脸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这话可是你说的啊。既然你都自己请罪了,那么这个官你就不要当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