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祈祷昱音能让她休息一晚。
“兔腿好吃吗?”
“好吃。”
“知道为什么好吃吗?”
“……”有种不详的预感。
“因为它爆发力大,瘦肉和肥肉的比例刚刚好。你的腿比兔腿可差远了。所以今晚的修炼是抓兔子。之前的兔子都是我抓的吧,现在该你了。”
“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这怎么可能捉得住!”魁玉激动地抗议。
“天都黑了,看得见看不见又有什么区别。”
“我——”
“我要是你现在就抓紧时间,夜晚才是它们出来觅食的时候,早点抓住早点回来休息。”
话虽然不错,可兔子们睡了一整个白天,现在都神采奕奕活蹦乱跳的。论速度和敏锐,也许还在魁玉之上。她闷声攀上斜坡,左手挡在面前以免被树枝戳伤,还剩下一手一腿,好像只剩了半个人。
半个人?
半个人大概已经不能称其为人,也许已经变成了另一种东西。那又何必执着于人的条条框框,她现在必须找到一种最适合的行走姿势,不管看起来有多么怪异。
昱音毕竟不放心悄悄跟在后面,看到她时而以侧面为正面,螃蟹一样横冲直闯;时而把身体弯成一个环挂在树枝上从一端荡向另一端;时而缩成一团,从坡上滚下来。几乎试遍了所有的可能性。
“闹得动静这么大,兔子可都要跑光了…”他坐在树梢上满意地轻叹,抬头望见血红的钩月刺破云层。
“抓到了!”一声惊喜的欢呼,但随后并没有人蹦下来。
魁玉只是误打误撞摸到了树根下面的兔子窝。她虽然看不见,但凭手感也知道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兔崽子。
昱音听到她垂头丧气的叹息,不由摇头微笑回到篝火旁。暂且睡一会吧,夜还很长,他消除了这块心病,终于睡的比较踏实了。
天亮了很久熟睡的人都没醒来,因为一场牛乳般白而浓厚的大雾弥漫山间。露水打湿了木柴又熄灭了火堆,昱音被冻醒,他打了个寒噤坐起来——魁玉不在!
一丈之外除了雾气已经什么的看不见,喊了一声,感觉声音也吸饱了水分沉甸甸地传不出去。
这下真的慌了,他沿着昨夜上山的足迹原路找过去,一声声呼唤着,气吐不出去反而被雾气塞得胸口满满的。
这家伙!
魁玉躺在几棵松树之间的空地上睡得安详,身子下面一地的松针松果也不觉硌得慌,这样倒是没那么潮湿冰冷。胳膊死死地搂着一只灰褐色的野兔。这兔子静静地坐着不知是逃不了还是不想逃。
昱音自问:那么我呢?是逃不了还是不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