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兔子很好吃,虽然魁玉一口都没有动,但她也没阻止昱音吃得津津有味,只是自己坐在一边慢慢地嚼着难以下咽的干粮,表情神秘莫测,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得意。
“可以换一条腿了。”
昱音解开她穴位的一瞬间,新鲜的血液猛地冲刷到每一个毛细血管,她想起了在通天岛遇上的满月大潮。左腿宛若重生一般舒展而有力。她用两条腿站起来,感觉从未站得这么稳过。她就像一棵向下深深根植在泥土中的松树,挺直脊背向上向天空无限延伸。
树没有眼睛,它的每片叶子都是眼睛。
“还要继续吗?”
“好。”
“这次是右手和右腿。”
“好。”
她先自己捆好了右腿,昱音再把她右手缚在背后肩头膝盖各点一穴。
“你来骑马,我带着你走,这次轻松了罢。”
“才怪!”她已经可以熟练地顶嘴。
这哪里是走,分明比跑还快,会轻松才怪。
“半个人”的平衡实在难以把握,她把自己横着竖着斜着倒着挂在马背上,还是总掉下来。但如果一次都不掉下来昱音便也乐趣全无了,他总能因势力导制造出新的“惊喜”,让“半个人”防不胜防。
身体从没这么累过,但累得超出承受范围之后总是又见到另一番天地。她的极限一次又一次被无情碾过,全部潜能被挤压着连环爆发了出来。
“时辰差不多了。”昱音一路上没停止冷嘲热讽,魁玉听多了就没多理会,最后这一句自然左耳进右耳出。她全身紧贴在马背上紧紧搂着马脖子,时刻计算着马背上每一块肌肉的鼓起与收缩。
昱音强行拉住缰绳,马身直立魁玉死死贴住没掉下来。
“你——”
“我说时辰到了,不用心听,罚你生火做饭。下来吧。”
突然轰隆隆巨响连连,山腰上接连滚落下七八个大石球封住了前路。清脆嘹亮的杀声震天,一队人马黑压压二三十人冲到二人眼前。
两匹枣红马这一惊非同小可,无奈缰绳牢牢握在昱音手里像铁打的一样,怎么都挣脱不开。只能原地打转,焦虑地喷着鼻息。
魁玉什么都看不到自然慌了手脚,入山以来已经有十几天没见过一个人影。这一下跑来这么多人,肯定来者不善。她从马背上滑下来单手单腿已很自如。
“你们是什么人?”尘埃落定之后昱音朗声问为首的那一个。
戴着野鸡毛面具的首领跟其他人不同,她的坐骑是头黑色的野牛,野牛膘肥体壮,她却更壮,小山似的身体有两三个魁玉那么宽。虎皮披肩下面是制作精良的宽松长袍,一开口是女人爽朗的声音:“黑水峪黑石娘娘在此,你又是什么东西?为何绑着这姑娘?”
“我绑不绑着她与你何干,大姐你莫要找麻烦。让出路来我们彼此方便。”昱音心内好笑,这男不男女不女匪不匪民不民的到底是些什么人,来的路上倒是没有遇见。
“畜生!客气问你已经给你留足了情面,还敢放肆!姐妹们救人!”
“等等!”魁玉听出误会因自己而起,连忙解释道:“诸位姐姐,我是自愿被绑的,他是我同门师兄,我是在修行。”
“哪有这样的修行!小姑娘你是被他骗了吧!”
“淫棍!现在就揭了你的无耻嘴脸!”
“你是被他威胁了吧,不用怕!我们姐妹杀尽天下臭男人!”
队伍里七嘴八舌高声叫骂不止,魁玉唯有低声催促道:“快解了我手脚,再不好好解释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