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于楚国而言,他们就从来不算是楚国的公子……
“大王的下一步,是否是要逼韩王送出韩非了?”
历史上的韩非是何等厉害的人物,梁儿自是希望能早些见到他,可同时她又心痛于韩非的悲剧,希望一切能够止步于此。
赵政面上浮起一片狡黠,眼中瞳仁更是深不见底。
“左右最近我秦国几十万大军也都空闲得很,不如就去秦韩边境列阵操练个几日,也好让那韩王安也一同看看热闹……”
一个月后,秦军果真在秦韩边境像模像样的列了阵,声势极为浩大。
小小的韩国自认与秦军对抗就似鸡蛋撞向石头,第一时间便派了使者跑到秦军大营去说和。
韩使本来已经做好了割地赔款的心理准备,却不料秦军一开口只提了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要求:
公子韩非入秦。
韩王安完全理解不了秦国为何如此看重韩非,竟肯耗费这般军力以换他入秦为谋。
很快,韩非便被韩王安欢天喜地的驱赶到了秦国。
在韩王安的眼中,扔出一个啰嗦又无用的韩非就可换得韩国几年无亡国之忧,这份买卖着实划算。
冀阙之中,赵政终于如愿见到了韩国公子韩非。
他一袭青衫,个子不高,圆脸,大眼,一字眉。
这样一副长相,令他在四十出头的年纪,仍旧看着不甚严肃,反倒有些令人觉得他顺从可欺。
身为一个政客,他的外表确实少了几分存在感。
可即便如此,梁儿亦不敢对他生出丝毫不敬的念头。
毕竟千年之间,韩非及他的思想,在中国法制史、思想史和哲学史等诸多方面,都具有极高的地位。
就连秦始皇和汉武帝都是遵循着他的理论推行中央集权强权统治的。
韩非躬身一礼。
“韩非……拜……拜见秦……秦王……”
他患有严重的口痴,此事来自未来的梁儿自然是知晓的,而赵政对此也是早有耳闻,故而并未觉得稀奇。
可殿中大部分臣子却是不清楚的。
他们听到韩非说话这般不利落,便纷纷抬头看他,甚至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私下嘲笑起他来。
见此情势,赵政面上立即有如千年冰封,任谁见了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公子韩非乃是我大秦上宾,何人胆敢对其不敬,寡人必以极刑待之!”
这一句果然奏效,殿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重新摆正了身形,垂眸呈乖顺状,仿佛之前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一刻,梁儿清楚的看见,韩非看向赵政的眼神骤然明亮,其中满布震惊,还夹杂了些许敬佩与感激。
生于王室,如此长相,又有口痴的疾患,可以想像韩非自小定是受尽了嘲笑与调侃,可就在他入秦的第一日,秦王政竟公然下令任何人不得对他不敬,否则将被处以极刑。
秦王政,是这天下间唯一如此看重他韩非的人。
被埋没了半生的千里马终于遇上了伯乐。
韩非满心激动,终于放下了对秦国的成见,满怀真心与赵政促膝长谈了整整两个日夜。
在这两天之中,他们聊遍了《孤愤》、《五蠹》、《内外储》、《说林》、《说难》等韩非的全部著作。
韩非将自己所持的治国之法全数讲给了赵政,竟无一丝隐瞒。
早就对这一日期待许久的赵政自是听得走心,就连一旁随侍的梁儿,也仔仔细细将韩非说的每一个字都听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