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雨只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又早早地来到了医院。医院的同事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和往常一样和她说说笑笑,听他布置任务。
也许这就是邢雨想要正常上班的理由吧。她只不过是想让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正常。就这么简单,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到目前为止,情况还不错,没见任何异常。同事们还是希望她能多休息,不要太辛苦,她依旧说自己还扛得住。
但是当她走进病房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无论她在门口发多久的呆,眨多少次眼,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她眼里的世界不一样了。虽然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她的眼睛好像可以看见两个世界。
一个清晰的,一个雾蒙蒙的。有的人是清晰的,有的人是雾蒙蒙的,有的人正在从清晰,一点点变模糊。
她的同事钟颖注意到了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护士长,你怎么了。”
邢雨一时间无法分辨,声音是来自哪个世界的。所以她只能,靠看嘴型来判断是谁在说话,“没什么。”
还好,在钟颖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邢雨就锁定了她。
“看你心不在焉的。”
“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邢雨继续往前走,极力表现得和往常一样。
她们来到一位老人的病床前,他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有一丝气息。邢雨照顾这位病人有些日子了,虽然一直没有好转,但今天的情况比平时更差,“王大爷怎么回事,怎么把他的药都停了?”
“昨天晚上,”钟颖说,“他儿子签署的终止治疗同意书。”
“可是,”邢雨有些伤心,但却很无力,“如果再坚持坚持,也许就会出现转机。”
“那不叫转机,那应该叫奇迹,再说,靠机器维持着,还有什么意义啊。”钟颖靠近了邢雨一点点,小声说,“我听说,他儿子好像没有钱了。”
就算真的有可能出现奇迹,这个奇迹也一定价格不菲,邢雨想,如果是以前,邢雨也不会对这个理智的决定有什么微词,一方面病人确实病得很重,维持生命也没有一点生命质量,他们甚至断定,即使老人能自己做决定,也会选择结束生命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看见了,他看见那个雾蒙蒙地老人,正在从他的躯体里一点点坐起来。他的躯体有近十年没站起来过了,这个坐起来的,可能是老人的灵魂。
老人看见她了。老人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他哭了,他一定是舍不得离开,哪怕治疗会让他受很多的罪。
“你能看见我。”
邢雨点了点头。
老人坐了起来,从床上下来,从他住院医疗,邢雨就没见他这么灵活过,他拉起邢雨的手,“这些日子,谢谢你的照顾。”
“您舍得嘛?”
“这世间有那么多的不舍得,可是该走还是得走啊。”
邢雨没有说话,她陷入了思考,是啊,这世间有那么多的不舍,该走的还是得走啊。
“护士长,”钟颖碰了碰邢雨的胳膊,“护士长,你怎么了。”
邢雨惊了一下,“怎么了。”
“你好像又出神了。”
“我不知道你在什么,”邢雨装糊涂的计较不高,还需要练习,“我哪有出神啊。”
“你刚刚在和谁说话。”钟颖四处看了一下,“问谁舍得吗?”
“没谁。”邢雨说,“就是发发感慨。”
钟颖还是一脸茫然,可也没再多问。
这位老大爷的生命监测仪,终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