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力纳这样如花似玉的美妾,当时也没少惹人笑话。谁知这小女子倒有点福气,过门没半年正室就死了,她趁着新宠便被扶了正。如今也算堂堂二品将军夫人了,连大长公主也要高看几分。”
“一品二品的,我只可惜这如花美眷就这样被个风烛残年的老家伙糟践了。不知又是哪家没心肝的爹娘拿女儿换了前程?”
“公主原是不知道?”杨秀讶异地眨了下眼,“李夫人娘家姓罗,其父是永州绵水县县令。”
“那还真是高攀啊。”静善冷笑了笑,“亏他也能找到巴结的门路。”
“他当然找不到,自是有人带劳……”杨秀拿衣袖指了指甄依,“和那位一样,都是高渊的手笔!”
“高家?”
又是高家!
“罗县令的大夫人是高渊一个远房的表姐。而李将军调任御前神武军左都统之前是高渊军中的副将。他来钱塘赴任前,高渊瞧准了机会,塞了一个自己的外甥女给李将军做妾,其意为何公主自然明白。”
“明白,当然明白……”静善掸了掸肩上残落的柳叶,不由地向甄依望去。“献媚于上,笼络于下,高大人做事当真四角齐全。”她顿了顿,忽然转头向冯益,问道:“你是早知道?刚才瞧的可是这位李夫人?”
“不不……老奴从哪儿知道这些个弯弯绕。”他心虚地瞄了一眼杨秀,吞吞吐吐地给静善使了个眼色,“公主您瞧那李夫人身后站着的那个女婢,后院太黑老奴总看不真切,您瞧着像不像是……吴心儿?”
“谁?”这个谁字刚问出来,静善就立即想了起来。那张模模糊糊的白脸和那对闪着精光总在自己裙边游移的细长眼。猛得,她藏在拖地裙下的双足像是被人狠砸了一下,生生地钉在了原地。
“就是当初和老奴去蓟州接您的。她当初不愿回宫侍候,复了命就仍出宫了,一直也不闻消息。难道是在将军府寻了生计?”
“这也不奇怪……出了宫的侍女也不会旁的本事,不就是去各府邸侍候吗?”杨秀察觉到静善神色有异却不说破,只若无其事地搭着话。
漆黑的夜空像是又被泼上了几层墨,月色也比先时又添了几分清冷,可正殿里的红烛却似越燃越旺了起来——许是宫人又换了一批新烛?
罢了罢了,也许世上没那么多巧合也没那么多转机,可是自己不还是苟活至今吗?
静善抬手轻按在了太阳穴上,停了片刻,缓缓地收回,握在另一只手中端在小腹前,一步步地朝着正殿那团暖得刺眼的红光,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