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丢了个严厉的眼色,止住了她的话头,“长公主顾些体面罢!还嫌宫里的议论不多吗?”
“你……我还只当贵妃娘娘的广荫殿是个清净地。”
“妇人成群的地方,上哪儿求得清净?”张贵妃挥了挥手,支走了自己身后的侍从,冯益见了,也识趣地带着灵和殿的宫人退出了半尺之距。
她凑到静善的耳边,兰息徐徐,像是要把细细的声音直接送进静善的脑中,“我知道这样的事,往昔在辽宫里不在少数。被临幸的公主不仅无人指摘反倒更受尊崇,世家大族也更愿求娶。不过长公主,你可是在大宋的宫廷!这样的事别说做,连动动念头都足以被封宫废位,逐出皇族!”
一句一字就像是一个个响雷在静善的脑子里不紧不慢地炸开,炸开了所有冷漠、矜持、端庄一同编织的伪装。
静善苍白的脸颊早已涨红,她紧咬着牙关,暗暗闪过无数句辩驳之词。可若是别人逼问还好说,对着文茵嘴硬,无异于自欺般可笑……
张文茵见她窘急交加却无言相对的模样心里也生了几分不忍,软了软语气,道:“你也不必惊慌。原是我每日在你们兄妹身旁又深知皇上心性这才看出端倪,旁人不过是嚼嚼舌头断不敢深究的。”
“那你与我说这些……”
“瑞阳的事上,你有大恩于我。既瞧出了端倪,我就不得不多句嘴。”文茵警惕地看了看在不远处低头立着的宫人,又将声音压了压,“情生非得已,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守得住礼才能守得住卿卿性命,还望公主切记!”
“你放心。”静善默默良久方从牙缝中迸出了三个字, “ 我与皇兄……都是惜命之人。”
张文茵见她似是开悟一般言辞笃定,悬着的心也总算安下。又安抚了几句便带人离了兴乐殿。又只留得静善一人,靠在阴沉沉的长廊里苦等着七上八下的心倦怠时能略停停脚……
“公公。”静善轻轻唤了一声,却迟迟不见回应,“公公!”
“哎……公主什么吩咐?”
静善狐疑地顺着冯益片刻前盯着发愣的方向瞧去,只见甄依和一个年轻妇人在后院的梧桐树下聊得正欢。她这才想起刚总觉着赵构身旁短了一人,原是甄依……难不成当真是心灰意冷连争都懒怠争了?
“有什么好瞧的?晏贵嫔你又不是头次见了。”静善笑着扶了冯益起身向廊外走去,“倒是和她说话的夫人,不知是哪家的。”
“呦,这老奴可……”
“那是神武军左都统李巍将军的夫人,刚扶得正,头次入宫觐见,长公主不认得也是情理之中。”黑暗中闪进灯下的人影着实是吓了静善主仆一跳,静善这才惊觉廊里红灯高挂衬得外面的黑夜比往常更容易藏住有心之人……
是杨秀。来了钱塘后,杨秀倒是鲜见露面了。她在钱塘城中有私宅,横竖赵构如今用她亲自服侍的地方也有限,无事时她便在宫外自己宅里,倒像是独守家财的朱门遗孤一般。今日她倒是好兴致,竟在宫中留到此时?
静善稳了稳神色,任由她换下曦月,与冯益一左一右伴在自己身侧。
“瞧着公主也坐了有些时辰了,奴婢陪公主去前殿热闹热闹不好吗?”杨秀说完凑到静善耳根轻声笑道:“皇上派我搬救兵来了。”
静善心下了然,不禁莞尔,却又想起张贵妃刚刚的劝诫,脚下的步子陡然沉了起来。
“救什么救, 分明身在温柔乡,又不是刀山火海……你刚说与晏贵嫔说话的是神武军左都统的夫人?竟那般年轻?”
“年初刚过门的新妇,能不年轻吗?”杨秀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那李巍都年近花甲的人了,居然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