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只剩最后那一步了,她都必须走得小心再小心。她没有足够的权势、没有出挑的美貌、没有可以仰仗的出身,在这王府里,她唯一比别人强的,也就只有“小心”二字了。
可是她现在在做的事情,真的能称得上“小心”吗?
现在做的事情,其本身就是在冒险。不管行事之时有多谨慎,却也难以掩饰这件事情本身所能带来的危机。
可她没有选择。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是没错。但当大风大浪袭来之时,为了使得船不翻,少不了要费力和这风浪抗衡一番。想要完全不冒险便能得一生安稳,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该冒险的时候,她也绝对不能畏缩。只是要将这所冒之风险降到最低罢了。
极尽她的所能,提心吊胆、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其实,就只是为了活着。
她不能让这汹涌袭来的巨浪将她给拍死。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孩子呢。
沈凌将严誉带回府中之后,虽说对严誉这般不依不饶地状告上来很有些不满,但为了不惹人诟病,且又见这次相见后,严誉言谈上颇为去得,便留了严誉在府中用了午膳。席间,少不了要对严誉劝说一番,让他把人带回去之后,别再百般折磨了。
沈凌一心做学问,其实对男女之事上并不怎么上心。家里祖父给安排了两房小妾,他便由着这两房小妾伺候着,除此之外,别的女人是一概不碰的。当时在集市上注意到香雪,起初的确是因为她漂亮。但动了买的心思,还是因为她脸上那处处可怜的模样。
再加上看到她身上的伤疤,不忍心让这样一个妙龄女子在魔掌中受摧残,便执意将她买了回来。买回来之后,便将她交给了府里的冯嬷嬷,让冯嬷嬷随意安排她一些差事,充作府里的丫鬟使用了。平日里并未有过多的相见。
但偶尔遇见了,都见香雪脸上笑意盈盈的,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干劲儿和灵气,不似之前在集市上那般可怜。便也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儿,救人一命。
所以在严誉于公堂上要人的时候,起初他是不愿意给的。岂能将人救回来了,给了人生的希望,却又亲手将人推回到那无间地狱中去?
可严誉拿出了买妾文书,且又有岳槐的宣判,又有那么多百姓围观着,他总不能拿太傅府的名声开玩笑,便也只得应了下来。
如今心内觉得对不起香雪,席间一番嘱咐之后,一席罢了,还不忘再叮嘱几句。
严誉呢,态度很端正,并不嫌他啰嗦,连声保证道:“沈老弟放心,这一阵子啊,愚兄早就知道自己错了,日日在府中自责不已,悔不当初啊!如今能将这美人儿失而复得,岂能还像从前那般对待?捧在手心儿里疼着还来不及呢!”
“而且啊……”严誉有些惭愧,压低了声音,笑道,“之前啊,我也是因为太喜欢她了,把她当宝贝似的。不然别人让我这么玩儿,我都没兴致啊……老弟你也知道,咱们男人么,谁不爱玩儿个刺激呢?”
沈凌见他这般推心置腹的,虽说对他的话不敢苟同,但也不好太过反驳,只能很诚恳地说道:“严兄有一些自己的嗜好无可厚非,只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见严兄也是个品性颇佳的君子,可不要因这一些不太好的喜好,而影响了严兄弟日后的前程啊。还望严兄能以前路为计,将这嗜好尽快改了吧。”
沈凌说得诚恳,严誉倒也没觉得他是在讥讽自己。更何况,就算沈凌是故意嘲讽他有怪癖又能如何?他还能和因此而和沈凌撕破脸皮吗?这一次他就是要和和气气的解决问题,连之前那当街抢人的仇都不报了,他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因而忙笑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