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血就喷到了一只大碗里。等血放光了,他把鸡头往翅膀里一塞,随手把鸡扔在了一边,干净利索,那只鸡躺在地上是丝文不动。不像上次张妈杀那只倒霉的小公鸡,那刀在它脖子上抹了好几个来回,就像锯木头一样。这小公鸡生命力特别强,放完血还扑愣着翅膀上蹿下跳,一会儿在原地打转,一会儿又站稳了瞪着鸡眼恶狠狠地盯着张妈,它还没活够啊。这样一折腾,那盛鸡血的碗便翻了,弄得到处是鸡血,张妈是狼狈极了。看来杀鸡还要点真功夫。
他杀完了鸡又宰鸭,接着又杀鱼,干得是有条不稳。等他把下手活干得差不多了,他的师傅就出场了。只见他套上一身白白的厨师服,戴着一顶高高的看上去有点滑稽的厨师帽,显得有点头重脚轻,拿了一把大切菜刀(菜场里斩肉的那一种),在一根铁棒上来回蹭了几下(起磨刀作用),随手抓起一条大青鱼放在一个树墩子上(用作砧板),他左手捏住鱼尾巴,手起刀落,“啪啪啪”几下,那鱼就成一片片了,那才叫真功夫啊。
徒弟把两只炉子捅开,那壶开水用来退鸡鸭毛。一个炉子上架起大蒸笼,另一个炉子放上个大铁锅。他拿起一个火油桶往锅里加油,看样子有十多斤,够五口之家吃上半年了。然后他把油盐酱醋、味之素和其它调料都摆到了桌子上。那些东西不是装在瓶子里,而是放在无边的搪瓷碗中。
厨房里有不少人在忙,张妈也挤在里面凑热闹。天井的大门口有不少小孩围在那里看,对他们来说就是看看这些美味佳肴也是一种享受啊。
四点不到,客人就陆陆续续的来了。阿花家房子小,只容得下一张圆台面加一张方桌,二楼前楼和楼下客堂间便腾出来让他们再摆三桌。后来一点人头,五桌坐不下,第六桌就摆到了德明家里。德明那只铁架子小床又掀了起来,靠边站了。他们办宴席的家生(什,用具)不少都是向邻里借的,我家那只可折叠的圆台面昨天就被阿花妈搬了去,邻居有的借椅子,有的借碗筷和大盘子,德明家的那套平时舍不得用的新碗肯定献了出来。所以摆到台面上的都是长短不一的筷子,大大小小的碗和形状颜色不整齐的碟子。
张妈自然是座上客了,德明爸不愿抛头露面,张妈就想让老二陪她,因为他讲文明懂礼貌,想不到他还怕什么难为情,不愿去凑这个热闹。这个位子就被德明抢了去,上桌前张妈警告他:吃相好一点。
等双方的家人和宾客就座后,阿花妈搀着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真漂亮”,在座的无不这样称赞阿花。阿花今天烫了发,头戴一朵花,化了妆,除了口红,那脸颊上还涂有胭脂,红彤彤的像两只红苹果。不过德明总觉得有点别妞,说她脸上那两摊胭脂远看还可以,近看有点像西郊公园的猴子屁股。
阿花的爸妈笑得嘴都有点弯了,他们开心啊,女儿嫁了个有钱人。阿花爸先讲话,无非是说些好听的,随后请大家动筷。大家先客气一番,让最年长的先挟菜,随后大家的筷子才跟了出来。
等人家一动筷子,德明就站了起来,那圆台面大他够不着,好吃的都在那一边。张妈拉他都来不及。其实德明早就等不及了,不是别的就是肚子在咕咕地直叫,饿得是头晕耳鸣,眼冒金星,腿脚发软。为了吃这顿酒席,他中饭只吃了一碗,饿了一个下午。
冷盘吃得差不多时,大师傅就开始炒菜了。他炒菜时手中的勺子不停地在锅里翻动,不断地弄出响声来。他一手拿着炒菜锅上下翻动,手中的勺子和菜一起跳动,大炉里的火还不时地蹿到锅里,如同耍杂一般。不过几响之后一道菜就上桌了,别看他一个人在炒菜,上桌的速度倒是相当的快。他徒弟在一旁帮帮手、把盘子里的菜摆摆好看。每上一道菜,那徒弟总要报一下菜名:糖醋小排,水晶虾仁,青菜蘑菇,清炒鱼块。这样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