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臻和韩敏洙仅有一面之缘,而且不过是打了个照面而已,毕竟那天晚上与程臻共舞的并不是韩敏洙本尊,而是作为替身的沈洄鹭。虽然程臻知道联合政府公共卫生及医疗部副部长韩载源本有意将女儿介绍给他,撮合一段美好姻缘,但相信那天晚上,他对韩敏洙的不闻不问及中途的不告而别,已经足以让韩载源彻底打消这个念头。事过数月,他突然登门造访,固然是有点冒昧,但哪怕只有一丁点机会能让他找到沈洄鹭,他也绝不会错过。
联合政府高官的府邸并不是像程臻所住的那种零碳“钢珠”,而是传统建筑样式的中型别墅。前有灵动活水朝谒,明堂开阔;后有平缓秀山靠倚,生气聚合;内有精致雕梁画栋,堂皇富丽。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也只能从这样那样的“特例”中区分不同人的阶层。世界上总会有一小部分拼命跻身塔尖追逐这些差别待遇的人,只为令自己有资格制定和宣扬“人人生而平等”的普世价值,并让大部分以此为信仰的人为了实现这种无差别的平等而奋斗终身。
然而,当程臻与韩敏洙面对面时,他竟觉得,韩敏洙对他似乎并非全然陌生,甚至还流露出某种难以理解的怨怼。韩敏洙的模样和他记忆中的相差无几,就像一尊精致而冰冷的瓷器,她的眉眼与沈洄鹭相比,显得呆木而僵硬,尤其是她此刻看着他的那种死硬的目光,令他浑身不自在,一时之间莫名语塞,想问的事情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专程上门拜访,就为了来这里静坐吗?”韩敏洙连语气也带有一种扭捏的嗔责。
“我是为了上次……”
“现在才想起要来关心!”程臻好不容易找到的开场白,又被韩敏洙一句给呛了回去。
不知为何,程臻总觉得韩敏洙的责难来得并不恰如其分,令他摸不着头脑。“我这人不善交际,上次和韩小姐匆匆见过一面,确实有失礼的地方,希望你能见谅。如果我还曾经在其他地方得罪了韩小姐,我在这里向你郑重道歉,希望你一并海涵了。”
“你跳舞跳得那么好,怎么会不善交际呢?”韩敏洙冷冰冰地回讽,对程臻的道歉并不卖账。
难道韩敏洙是怪他没有邀她共舞?“韩小姐过奖了。我的舞技和其他人比起来完全上不了台面。幸好上次没在韩小姐面前献丑。”
“虽然只是跳了一半,但也很见功力,你没必要那么谦虚。倒是中途发生那么大的骚乱,一声不响就走了,让我有点意外。怎么看,你也不像是那么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前一秒还带着我贴身热舞,下一秒就撇下我一走了之,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把你给得罪了!”
程臻觉得自己像被抽了一巴掌,既爽脆又火辣,抽得他眼冒金星。和他共舞的人明明是沈洄鹭,为什么韩敏洙要这样说呢?然而,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疑问是绝对不能问出口的!他必须换一条迂回的路。“其实我当时被吓傻了。我这人,不但交际能力差,而且还特别胆小。不像韩小姐,请了女保镖,也不让她做你的替身,还要亲自以身犯险。”
“我才不会找人做我的替身。区区几封恐吓信,就想让我躲起来,太丢韩家的面子了!何况,就算我爸真不想我冒险,也实在找不到人能模仿出我的气质。”韩敏洙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
“那当然!那些女保镖长期接受格斗训练,无论是体格、身形、气质、举止都太过硬朗,甚至有点蛮壮,一眼就能被有经验的匪人认出来,怎么可能模仿出韩小姐的高贵优雅?我对其中一个女保镖还有点印象。她三两下就把那个穿燕尾服的匪徒制服了,身手实在了得,相貌也不错,留了一头披肩长发,好像还穿了跟你差不多颜色的礼服,可能是想混淆匪徒的视线吧。但她的气质和你的还是相差太远,估计让她做你的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