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点小事,何须挂怀。”阎君说着又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阎君如此轻描淡写的抹过,就连白无常都觉得奇怪。虽说自从黑白无常进入地府效力以来,阎君甚少再过问地府中事,但也从未像今日这般草率
“可是大人!”判官还想分辨。
阎君打了个酒嗝“我地府丢人也不是丢了这一次了,罢了,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就到天上去喊冤吧。”
阎君说得随意,但这话听着里外不太像好话,判官吓得忘了哭“微臣不敢!”
“你莫怕,”阎君仍是醉醺醺的,抬手蹭了蹭自己的胡子茬,“地府出了这样的事情,总是要通秉一声,来龙去脉你最清楚,你去最合适。”
打发了判官,阎君像是刚发现白无常也在屋里一般“小白也在啊,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明显酒醉未醒的醉鬼的自问,白无常还是接了话茬。
“回阎君,已有七十余年了。”
“哦,那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阎君吃力的坐起来,招呼白无常坐下。
白无常刚领了这差事的时候,阎君还请他与黑无常吃茶。当时的阎君内室虽称不上芝兰之室,但也好过现在这满室的酒气。
“大人也要保重身体才是。”白无常就是客气客气。
对这阎君,白无常始终是忌惮的,几百年前,因着些至今不明的原因被留在了地府当差。白无常一心想要探知自己的身份,阎君就是最大的阻力。
外人看来,阎君扶持黑白无常在地府站稳脚跟后,基本就成天窝在内室里饮酒。但白无常怎会不知,这地府上下看着热闹,说到底还是阎君的提线木偶,黑白无常也不例外。
“玉露琼浆怎能辜负,”阎君说着又自斟一杯“倒是你们,那鬼门关到底是煞气逼人,多去无益啊。”
白无常面上不显,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他早就知道这阎君便是关在内室里,地府的风吹草动也尽在他掌握。什么“鬼门关煞气逼人,多去无益”,分明就是在敲打他。
“今日送魂魄至鬼门关,修罗大人传了孟前辈的令,召我等一同前往。实在是盛情难却。”
既然阎君尽在掌握,那便实话实说。
“哦?”阎君举着酒杯,放在眼前晃了晃“既如此,那魂魄可入轮回了?”
明知故问,不过戏做全套,白无常毕恭毕敬的答道:“不瞒大人,原是喝了孟婆汤准备渡河的,不知怎的坠了河。待救上来……”白无常考虑该如何措辞“笏板上已经全无痕迹,是以属下便放她离开了。”
阎君也不急着接话,一味的转着酒杯,空气静得可怕,无形中仿佛凝结成一道沉重的锁链,勒着白无常的脖子。
阎君在试探。
内室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被酒杯中破碎的液体无限裁剪,直到变成锋利的剑,戳着白无常的心口。
白无常仍旧不动声色。他的领巾盖着半张脸,但是眼睛中始终闪着温和从容的光,过了半晌阎君朗声笑了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既如此你便退下吧。”
白无常行过礼,转身离去。
阎君正准备倒酒,忽闻室内帘下阴影处似有异动。
酒盅击打过去并未触到什么便径直改了路线。
“几百年不见,就这般待客。”孟婆从帘下飞出来。
“几百年过去,你这听墙脚的毛病还是不改。”阎君接了飞回来的酒杯,又倒了一盅。
四百年前,阎君与精卫一别至今,头回相见,还没机会叙叙旧,张嘴就是互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