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过北上绕道赵王宫,还未走出北郭城,便听闻赵民疯传赵成侯已薨,其子赵语继承君位,是为赵肃侯,桓余果不其然当上赵国新丞相,而毛遂拿着自己的推荐信一定能谋个称心如意的职位。
至于桓余答应下来的那笔秦国生意,他推荐了一个比他更有才干的人接手,此人便是楚国千古政商计然的高足吕不韦,九流数派商家中大名鼎鼎的计然曾经收过三个学生,其一便是魏国吴起时代的丞相白圭,其二便是帮助越王勾践灭掉吴国的范蠡,此人弃政从商后富可敌国,被人尊称为陶朱公,其三便是这位号称商界鬼才的吕不韦。
吕不韦比起桓余来更懂得审时度势,他认为在当下,嬴政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不断积累自身实力,而不是游离于秦国庙堂,因为秦国历经孝公和卫鞅的变法,仍然还有一代国君继位,那便是他的父亲嬴稷。
也就说,只有当嬴稷成为秦国新君,争夺太子之位才具备必要的时机,而目前则需不断修炼和学习,成为日益增多的公子中最出色的一位。
嬴政在看到吕不韦惊天才能的同时,也看到了他无比巨大的野心,反复思索后便拜他为师,以求学识和脉术修为上的精进,这一点是旁人无法做到的,明知养虎遗患极为可怕,也要养猛虎常伴周身,而不是养鹰犬。
在北郭城内,嬴过还得知了一个令他格外吃惊的消息,就在赵成侯死掉的当天,赵语准备将月淑公主化蝶认为义母时,她却悄然地离开了赵王宫,不知所踪。
出了北郭城二三十里,天色已经渐黑,却看不见一户人家。嬴过正在着急,却遇见一个老猎户狩猎归来,邀他到家中做客。那是山坳里的一座小院子,大石砌墙,石板垒房,老猎户一家在这简陋坚固的山石小院子里已经居住四十年。老人有两个儿子,都在深山狩猎未归,家中只有老夫妇留守。嬴过无书可讲,便与老人在山月下谈天说地,请教此地的路情民风。老人见嬴过是个大世面人,谈吐豪爽快意,便一发打开话匣子,将北上中山国整整说了个通宵。
老猎户告诉嬴过:“北上荒野有两大险,地漏和中山狼。”
所谓地漏,说的是那些被林木荒草覆盖的无数沟壑山崖。
大禹治水的时候,中山国地界便被大大小小的河流山溪冲刷切割得沟沟坎坎,峁峁墚墚,山崖多,山坑更多。偏偏又是满山的林木荒草,一眼望去的陡峭悬崖,走起来却是险而又险。一不小心,便要掉进树枝荒草下的山崖山坑。老人说,许多山坑深不见底,通到九幽渊之下,下面可都住着魔头呢!
秋冬草木枯萎,“地漏”之险稍好一些,而夏日草木葱茏,最是危险。由于这种“地漏”之险,河西人行路都有一支长长的木棒探路,而且大都在白天走路。本地人行路大多是短途短时,自然是白日最佳。但对长途跋涉竟日行走者,却要白天睡觉,晚上走路。
这是为啥呢?
老猎户说:“一出白云山,荒山老林无人烟。”长行路,便必定疲惫不堪,夜里一旦睡死,便有极大危险。只有在白昼时日,选个安全避风的山旮旯,方可睡上一两个时辰,且次日再睡,一定要离开昨日地点六十里以上,否则便仍不能安宁。这一切,都是因为此处方圆千里还有最大的一个危险——中山狼!
中山国,乃是春秋早期的北狄部族建立的。那时侯,西北方的戎狄胡游牧部族大举入侵中原,与东南部的蛮夷部族一起,对中原形成了汪洋大海般的包围。白狄便是其中的一个部族,占据了晋国北部的山地河谷。后来齐桓公尊王攘夷,联合中原诸侯连年大战驱赶夷狄,终于将入侵的游牧部族赶出了中土大陆。这时,晋国北部的白狄却已经化成了半农半牧的“晋人”,被晋国当做属民所接纳。后来晋国衰落,智魏赵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