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说得侬心好痛……”
“心痛?要不要紧?咱们赶快去城里看郎中?”
金小喜慢慢摇着头:“不要,不要看郎中,是你说得侬心好痛……”
“俺?!俺说得你心好痛?为什么?”
金小喜眼里流着泪:“二哥,你说得好好听,侬心里好感动好感动……是感动让侬心痛啊……”
黄土高坡心中一颤:“小喜,那你……愿意给俺当媳妇啦?”
金小喜哭得更伤心、更难过了……
“小喜,你莫哭。你怎么啦?哎哟,你这一哭,俺这眼里也好像有一阵六月的小雨要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噢……”
金小喜哽咽着说:“二哥,你说得我心里好感动好感动……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么多的话,没想到你这总想浪迹天涯叱咤江湖的无敌大侠,竟然是这般侠骨柔肠……你这陕北娃儿,黄土坡坡上长大的孩子,感情竟也像六月的雨云这么浓、这么细腻,这么美丽……”
黄土高坡惊喜地说:“小喜妹子,你是夸俺哩!你第一次夸俺,俺这心真的要从心窝窝儿里扑愣愣地飞出来哟……”
金小喜望着黄土高坡坚毅的背影,一串晶莹的泪珠儿卟噜噜从脸上滚下来……
承德府。大堂。
先生模样的人抢着说:“大老爷,我先说!”
樵夫将肩上的柴担放到地上,嘟哝着说:“你先说就你先说。”
金大老爷例行公事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何方人氏?做什么的?一一道来!”
先生模样的人开口说道:“回大老爷,小人祖居在这承德街上,三代教书——称得上是书香之家。我家的私塾,在这承德街上,那可说是赫赫有名——可以这么说,他山东有个孔夫子,咱承德就有个钱夫子;孔夫子是孔圣人,我爷爷就是钱圣人。再者说了,百家姓上,他姓孔的排在老几?可我们姓钱的——那可是响当当的排在第二!他老赵家排第一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他家是皇上,是因为人家太祖皇上赵匡胤打出来个赵氏天下!可我老钱家却没什么人当皇上,却紧随他老赵家排在第二,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请问大老爷,您说这是为什么呢?”
金大老爷嘲讽道:“为什么呢?这个本大老爷还真说不清楚!不过老爷我强烈建议你钱夫子钱圣人,快快将你这光辉的家族史和那些耀祖光宗的大事儿写一本‘钱氏列传’,刊印发行,广为流传,让我大清百姓从此不供孔圣人都供你这钱圣人你看好不好?”
钱夫子频频点头:“好好!好主意!大人果然是明镜高悬、高瞻远瞩、高屋建瓴!高!高!实在是高!”
金大老爷微微一笑:“这高么倒未见如何之高。钱夫子,快进入主题吧——您冤自何来?”
钱夫子举起手中的眼镜框:“大老爷,您看这是什么?”
“似乎曾经是眼镜来着?”
“着哇!要不怎么说您老人家明镜高悬、明察秋毫、洞若观火、独具慧眼……”
“打住!老爷我要晕了。钱夫子,您就快说您那个‘但是’吧!”
“但是……?”钱夫子一愣,随即恍然,“大老爷,您既然看出我手中这劳什子曾经是眼镜,那您就是说它现在不是眼镜,那您再说说这又是为什么呢?”
“那不是没镜片了嘛。”
“那为什么没有镜片了呢?”
“哎我说钱夫子——请问是本老爷我审你呀?还是你钱夫子审本老爷我呀?”
“大老爷明鉴,您高高在上,是我热河子民的父母官——当然是您老人家审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