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县又一愣:“双喜?啥双喜哟?”
“这第一喜嘛,是你家金瓜做了皇上的老婆,那就叫娘娘;这第二喜嘛,是咱家县太爷听说你家还有个美人胚子,娘娘的双胞胎,有个叫银瓜的还待字闺中;而咱家县太爷家也有位公子哥儿恰恰到了男大当婚的年纪,那可是潘安的貌,上科还考了个秀才,如今正攻读举人……和你家二小姐刘银瓜那正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刘知县笑了笑:“嗨,是这事儿呀……”
媒婆腰儿摇得风摆柳也似,屁股扭得磨盘一般:“是呀。回头我倒要去考察考察,看看你们家祖坟上是不是长出了什么七彩蒿子——这怎么上至皇上,下至县太爷都要跟您攀亲呢?”
刘知县:“这个……”
媒婆又挥了挥大手绢,粗门大嗓地说:“咋的?这父母官儿跟父母官儿噶亲家——多好的事儿哟!您还不愿意呀?!”
刘知县扭头问夫人:“银瓜她娘……你说哩?”
夫人回答得更干脆:“莫问我妇道人家,老爷你说了就算!”
刘知县是痛快人,说话也痛快:“我与李年兄乃多年知交,这桩婚事儿……我答应啦!”
李知县大喜过望,又是一揖到地:“谢国丈!”
然而,不等刘知县说话,银瓜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娇斥:“谢个屁!我爹答应我不答应!快滚!都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接着一只花瓶扔到院里,然后又是一把茶壶……叽哩哐啷一阵乱响……
李知县大为尴尬,涨紫了脸站起身子说道:“国丈爷,本县不自量力,本县胡涂……你家二小姐是皇上的小姨子,我一个小小七品县令,不敢高攀。礼您收好,小县这就告辞,告辞!”
说完,跌跌撞撞出屋……
李知县慌慌张张钻进轿子:“走!走走!快走……”
轿夫们赶忙抬起轿子,飞奔而去……
媒婆和衙役们跟在后面,纷纷落荒而逃……
刘知县急忙追出来:“年兄留步!年兄留步!孩子不懂事,咱老哥儿俩有事好商量……”
但是李知县的轿子已风一般去了……留下脸色气得煞白的刘知县站在那儿发愣……
刘老汉看见地上被推倒的梳妆台和满地的茶碗碎片,十分生气:“不识抬举的东西!县太爷的儿子你都不嫁——你想嫁给谁?嗯?!你说!难道……你真得想嫁给那个财主的儿子……那个田黑牛?!”
银瓜歇斯底里地尖声笑着,悔恨而绝望地大叫起来:“哈哈哈……田黑牛?县官的儿子在我眼里都是个屁!他一个土鳖财主的儿子连屁都不是!我嫁给他?笑话!我,我本来是应该当娘娘的!爷爷你可别忘了,那天看瓜园轮到的应该是我!不是金瓜!今天皇上的轿子里坐的也应该是我!当娘娘的更应该是我!是我刘银瓜!而不是她刘金瓜!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刘老汉叹了一口气:“孙女,你咋就拐不过这个弯儿呢?这就是命!这就是命呀!你认命吧——唉,唉唉——”
银瓜冷笑一声:“认命?难道真得有命运这回事儿吗?我不认命!我绝不认!我,我就不认……”
刘老汉困惑地看着银瓜:“你,你不认命又能咋的?这,这皇上只有一个呀……丫头,你别再折腾了好不好?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银瓜又是一声冷笑:“没有后悔药?哼!……那也未必!”
银瓜的目光突然阴沉的可怕。
刘老汉还想再说,但目光一与银瓜的目光相遇,便没敢再说,嘴张了两张,僵在那里……这个刘银瓜让刘老汉突然感到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