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无天拿起一张砂纸,将它对折,“你看这张砂纸,从你那边看,它是咖啡色的。但从我这边看,它却是蓝色的。”
“砂纸只有一面上了砂,所以正面和反面颜色不同,这很正常。”
“人也是这样。”陶无天摊平了砂纸,“我做了快二十年的刑警,从来没有见过所谓绝对的好人,也没有见过绝对的恶人。”
万国侯凝视着对方,“没想到,天叔打算和我探讨人性。”
“不,我只是对你好奇。”陶无天坦率地说,“你能不能诚实地回答我,作为一个英国人,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算来中国的?”
万国侯轻轻叹了一口气,“诚实地说,是2011年。”
陶无天点点头,手指仍在无意识地摩挲着砂纸的背面,“那么,你真正来中国,是什么时候呢?”
“今年。”
“为什么过了四年才来?”
“我需要准备。”万国侯的脸上仍带着安然的微笑,仿佛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老朋友。
而陶无天的表情就严肃得多了,不知道情况的人,会以为他正在审问犯罪嫌疑人。
“准备什么?”
“您猜。”
“我猜不出来,也不想猜,还是请你回答吧。”
万国侯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抵住了太阳穴,手肘则支撑在桌上,像是在思索如何回答陶无天的问题。
几秒钟后,他放下了手,“我要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但是难度很大,我必须要为此准备。”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但陶无天却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像是终于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你见过南泽雨吗?”
万国侯点了点头。
“你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让万国侯有些错愕,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陶无天就抢着说,“我不喜欢他,很不喜欢。”
“可是南夫人喜欢。”万国侯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古怪的笑容。
“是的,偏偏白荷喜欢。”陶无天长叹一声,“他们02年就认识了,没过几个月,就结婚了,然后几乎立刻就怀孕了。尽管我曾经明确对我大哥说过,我不相信南泽雨这个人,但是没用,白荷喜欢。”
“我很好奇,您为什么不喜欢南厅长?”万国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一个22岁就能从韩城调到省厅的警察,却仅仅拥有普通的警校背景。他父母双亡,光凭自己的能力会升迁得这样快?”陶无天瞪着眼睛,“更别说,他刚接手一桩离奇的案子,就被调走了这样的荒唐事。”
陶无天喘了口气,接着说,“参与那案子的其他同事,死的死,残的残,只有他平步青云。更可笑的是,这件案子,从立案到判决,所有的程序,都不合理。”
万国侯的脸上仍然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但他的眼睛里却渐渐生出了冰凉的恨意。
“你就不好奇是什么案子吗?”陶无天停下了摩挲砂纸的手。
“不好奇。”万国侯慢条斯理地说,“我现在既然是南夫人一家的朋友,就理应不去关注这些对南厅长不利的消息。”
陶无天愣了一下,接着大笑了起来,“你说的对。”
“您不该对我说这些,我也会尽快忘掉的。”万国侯摸了摸胡子,“假胡子的质感比真胡子差多了”,他想到自己为了应付南泽雨而剃掉了胡子,不由得有点不开心。
“我懂你的意思,就算是为了姣姣,我也得让这个家庭继续维持下去。”陶无天的脸上有几分落寞。
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