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怪罪,格外地乖巧,她跪在地上为主子脱去小羊羔皮制成的柔软皮靴,揉搓着脚心说道。四壁彩绘漫铺地毯的帐中央高大的雕花铜炉烧得正旺,帐里暖洋洋的好像春天一样。这是国舅府中的一间客帐,现在府中的主帐成了萧绍矩的灵堂,这里做了菩萨哥临时歇脚的地方。菩萨哥觉得像堵了一坨铁块似的,用手揉着胸口说道:
“一定是那丫头干的!锦瑟,让内闱司的人给我盯紧了,他们那里别有什么把柄让我抓住!”
“娘娘放心,不信他们是琉璃蛋,没有小辫子。娘娘,国舅爷的后事怎么料理?太平公主装病不起,丧事别说主持,连参加也不会参加。”
“谁要她主持,谁要她参加。吊唁过后,你去安排,将国舅爷好好暂厝在家庙里,我要等着那个死丫头来陪葬!”
锦瑟心狠手辣,打死打残了几十个人,她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然听了这话,看到皇后的脸色,还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会儿,脚已经搓热乎了,锦瑟给菩萨哥套上一双屋子里面穿的保暖拖鞋,站起身走到主子背后,一边轻轻揉捏肩膀一边沉吟道:
“娘娘,现在倒是打探到一件事,虽与太平公主没什么关系,但可以沾上长公主的边,不知道能不能拿来做一做文章,让娘娘出一口恶气。”
“什么事?你快说!”
“前两天燕哥进宫去看德妃了。”
德妃就是废后萧婉,她原来被降为贵妃,两年前菩萨哥抓了一个她的错处,下教旨将她降为德妃。燕哥是德妃的独生女儿,嫁给了长公主的儿子萧绍宗。菩萨哥闭着眼睛道:
“就这事?过年了,去看看她娘倒也没什么。”
“可是她带了一个女人进去,像是一个巫师。”
菩萨哥睁开秀目,眼珠转了转,立刻就明白了锦瑟想说什么:
“巫师?你能确定?”
锦瑟眨了眨眼睛:
“还不能确定,不过叫小锅子来问问就知道了。”
小锅子是内闱司安插在德妃宫里的小内侍,德妃对这些新人都心怀戒备,不让他们靠近,但是宫里的大事是瞒不过他们的眼睛的。
“好,你去办这件事,这次一定要有证据。”
春暖花开的时候,捺钵大营来到医巫闾山脚下,安葬了皇太弟耶律隆庆。然后皇帝驾临东京,在那里送走了率军再次出征高丽的萧合卓。此次出兵动用了十五万兵马,不惜占用春耕夏播的农时,战争的目标不是攻克开京活捉王询,而是拿下鸭绿江东的六座城堡,这并不是高不可攀的难事。朝廷对这位新任北枢密寄以了莫大希望,指望他能不辱使命大功告成,体面地结束这场持续了六年多的战争。萧合卓带着皇帝赐予的象征着亲征的尚方宝剑,满怀信心地出发了。
东南风渐起的初夏,捺钵行营溯辽河而上,来到土河和潢河交汇的木叶山,在这座圣山脚下为东征的胜利进行祈祷。
大营驻扎在土河之滨,波光潋滟的河水和吹醉游人的熏风并没有让皇帝轻松快乐,除了像魔咒一样笼罩头顶的高丽,还有别的烦心事也在萦绕在隆绪的心头。皇帝的龙案上现在摆着一份内闱司审结德妃案子的报告。判词是十恶不赦,绞刑处死。如果是一般宫中的案子,皇帝现在都不过问。皇后是后宫之主,就像皇帝是前朝至尊一样,隆绪不喜欢皇后干预朝政,也默契不损害皇后在后宫的权威。可这个案子的主犯是萧婉,曾经的皇后,菩萨哥特意命内闱司把案卷呈报皇帝审核。
案子是由魇胜而起。德妃找人在宫中做法,诅咒皇后不得好死。巫师逃了,内闱司没有抓住她,但是德妃宫里的宫女内侍都供认不讳,身上插着毒针写着咒语的木偶也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