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坷见此暗暗叫苦,浑身紧绷,做好了随时后退闪跃的打算,心下忍不住埋怨自家族长,明知雷氏嫡庶相残,明枪暗箭防不胜防,还敢一头扎进来,如今可好,死得不明不白!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时,雷哲话头一转:“不过,念及斌公、冗叔昔日功绩,贸然拘押,未免有失公允……本公子以代族长之名宣布,即刻解除斌公和冗叔族老、百夫长之职,责令二人闭门思过,未经允许不得外出!”
“二人所部,暂且交由髯叔统领,未获本公子明发手令,不得妄动一兵一卒!”
雷冗父子脸色阴沉,心里却稍稍松了口气,解除职位总比当场撕破脸直接开战要好很多,那样恐怕胜算不足三成,况且,这所谓的解除职位其实也仅止于名义上的,自家长久以来的威望、经营和利益捆绑足可继续驱使数十个心腹精锐卖命,真正实力并未损失多少。
反之,手中平添一个百人队兵权的雷髯也没有丝毫喜悦之色,显然很清楚短时间内他根本无法指挥得动这个百人队,他充其量只是个过渡性的监察者,弹压雷冗所部还牵制住了他自家部曲的大部分力量。
由此观之,公子哲仍未彻底信任他,此举可谓一石二鸟。
“公子并未指望当真可以轻易剥夺雷冗父子的兵权,只是乱其军心,并撬动全族人心罢了!”
岩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对公子的手腕暗暗叹服。
雷哲反攻首战得利,后续两三步的谋算掠过心头,当即看向面色复杂的庄坷:“庄世伯惨遭毒手,本公子深表歉意,一查到底自不必多言……而且此事关系贵我两族情谊,非你区区一族长亲卫所能置喙……”
“此时夜色已深,尔等先将庄世伯和世兄的遗体收殓入棺,天明之后便即启程运送回族,再请你族长者或新族长前来与本公子交涉,处置凶手……”
庄坷听着,脸色变了又变,终是默认下来,形势比人强,容不得他拒绝。
雷哲犹不罢休:“还有,本公子的伯父和堂兄去你族拜访归途遇害,你族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和嫌疑,回去告诉你族长者,下次来时最好将此事一点一滴的交代清楚,否则本公子不介意统率千军去庄氏族地讨个说法……”
此言一出,庄坷固然脸色难看,雷冗父子同样瞳孔一缩。
顿了顿,雷哲换上一副温润笑脸对六个耆老道:“诸位长者辛苦了,请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清晨伯父和堂兄的棺椁入土为安后,还要召开祖祠大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