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哲自鸣得意,但庄坷可就气极反笑了:“什么事都往山蛮身上推,公子的确高明……高明之至!”
“却不知雷族长九泉之下闻之,会否痛心疾首……”
雷哲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如此说来,阁下认定我伯父并非死于山蛮之手,莫非阁下知悉内情?”
此言一出,但闻雷哲身后一片“铿锵”声,十几个族长直系精锐一齐掣出兵刃指向庄坷,就连岩伯也催迫气势狠狠压向他。
庄坷吞了下口水,自知失言,连忙补救道:“庄某不过随口一言罢了,公子无需较真……当务之急,还是追查毒死我家族长、少族长的幕后指使。”
“哼!”
雷哲一抖衣袖,也不为己甚,不咸不淡道:“庄世伯和世兄死在冗叔家中,斌公和冗叔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为堵悠悠众口,还请斌公和冗叔随我去族长大宅暂居两日……”
雷斌老脸一寒:“公子此言何意?莫非是要囚禁我父子?”
“诶……斌公言重了。”雷哲一副我由衷为你着想的表情,“我只是为防凶手铤而走险,让你们跟那庖丁一样‘畏罪自杀’罢了。”
雷冗心忖我父子若是落入你手,那才难逃“畏罪自杀”的下场,当即冷笑不止:“我父子与庄族长相交莫逆,焉有杀他之理?纵然杀他,又岂会在家中下手?倒是公子你……”
“呵呵……相交莫逆?”雷哲抢过话头,同样冷笑不止,“那是从前,如今却未必……”说着转向庄坷:“劳烦阁下去贵族长身上搜索一番,当有所获。”
庄坷分别瞥了雷哲、雷冗一眼,依言而为,却是乐得雷氏内讧,成王败寇,无论哪一方成为毒害族长父子的替罪羊,都分量十足,可让他对族中有个交代,否则他不敢保证回去之后族老们是否会以他保护族长不利的罪名让他殉葬。
没几下,庄坷便从庄族长怀中掏出了两份绢布,展开一看,登时色变。
“如何?阁下此刻该知本公子所言不虚……我与庄族长的千金已定下婚约,婚书为证!”
雷哲说完,很不客气地劈手夺过两份婚书揣入自己怀里,又直勾勾盯着雷冗:“我不管某些人因此而如何对我嫉妒欲狂,如何与庄族长反目成仇……如今我妇翁及妻兄远来作客却无辜丧命,我必然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这般近乎撕破脸的话,直让雷冗父子面色狂变,杀机丛生。
堂内空气再度凝固下来。
一直被雷哲刻意忽略的耆老终于找到机会插言:“投毒者已畏罪自杀,如今一切全无头绪,公子盲目指责,恐会冤枉无辜,还是从长……”
雷哲蓦地打断道:“长者老成持重固然没错,然则凶手一举毒杀庄族长父子,显然穷凶极恶,如若放任不管,他必然凶焰更盛,再将毒手伸向别人,例如诸位长者亦或诸位的亲眷……到时惨祸酿成,岂非悔之晚矣?”
六位耆老听着他话里话外的威胁意味儿,老脸一阵变幻,欲言又止,终是讪讪退开。
他们几个垂暮之年,或许不怕死,但他们身后都有一大家子,哪能率性而为?更何况,他们跟雷冗父子的关系,还没紧密到托付身家性命的地步。
雷哲淡淡一笑,早就料准这些只会倚老卖老的家伙欺软怕硬,不足为虑,旋又看向雷冗父:“斌公、冗叔保护庄族长不利,又身负嫌疑……”
听得他语气冷肃,显是不准备善了,雷冗父子眼神一缩之余,当即潜运功力,预备随时暴起发难,四周的心腹部属察言观色,亦不约而同地个个手握刀柄,目露狠色。
岩伯和雷髯生出感应,同样潜运功力,隐隐护住雷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