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见江樵神情恍惚,还以为他是怕了,心底叹口气,安慰道:“我知道你娘最近在给你张罗娶媳妇,你不要太担心,筑堤再怎么也就一两个月罢了,到时候回来娶媳妇也不算迟。”至于能不能活到筑完堤……就看个人造化了。
秦嵩掩去后话,心底也有几分惆怅,他的两个儿子也在这次徭役之列,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回来几个,都是说不定的事情,要是天母不眷顾,可能两个都……摇摇头,他不愿去想那个让人心碎的可能,转头离开江家,继续去通知其他的村民。
江老太半天都没有说话,拉着江樵的手一个劲憋眼泪,憋的脸色通红。男人家要出远门,女人是不能哭的,哭了不吉利……
“娘,我就是离开几个月。”江樵也知道筑堤不是一件好差事,但他自信保全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竟有那样一个洞天福地作为庇佑,他要是这样都能把自己玩死,旁的不说,都对不起前世被他搞垮的那些竞争对手。
“可是……”江老太动动嘴,还是说不出那些不好的可能。
“娘,你带着狗子好好在家帮我挑媳妇,不拘丑俊,温柔善良就好,只是家里要清白、少些麻烦亲戚,等我回来就下聘,风风光光把那姑娘娶进门。”江樵说完又看看狗子,见他也傻愣愣地仰头看自己,就揉了揉他越来越圆润的小脸,轻声道:“等二叔回来,就给你想一个响亮的名字。”
总不能以后长大了,去人家小姑娘家提亲,一问叫什么名,“俺叫江狗子”!那多难听!
“你今天就不要进山了,娘给你做好吃的。”江老太好歹把眼泪憋回去了,也不管江樵怎么回答,围着围裙就进了厨房。
江樵抱着狗子看他娘微微佝偻的背影,突然就觉得鼻尖一酸,可是心里又有些甜。
“你在家听奶奶话,知道么?二叔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好!”狗子乖乖点头,他不知道二叔要做什么,但是也知道这是一件对他们家来说不算好的事情,所以表情不知不觉也郑重了起来。
一个小孩子做这样老成的表情总有些说不出的喜感,江樵捏着狗子的小鼻子正要逗他,却听门外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当下放开狗子走了出去。
来的是钱文友。
他还是那一身儒衫,只在外面披了一件不算薄的风衣,头发被山风吹的凌乱,脸上的倨傲却半点没少。
见着江樵,钱文友也不等他客套,直接就淡声道:“你救的那姑娘,临走前留了话,让你记得考科举。”
“我……”
“你收拾收拾,过几天就进京都去。”钱文友又打量了江樵一眼,皱了皱眉仿佛不太满意的样子:“我稍后和韩县令打招呼,给你记个秀才,你进京之前再来我的草庐一趟,我给你一封信,你带着信去贡院,会有人帮你安排举人的证明,到时候你直接参加会试,能不能过就看你自己了。”
钱文友连珠炮似的说完就想走了,江樵面无表情地追问一句:“她什么时候走的?”
钱文友不耐地看一眼江樵,还是回答他:“她在我那里养了不到五日就走了。”
也就是说除夕的时候她正在赶路……
江樵撇开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只是朝钱文友冷声说道:“过了这么久你才来通知我这件事,想必是并不想帮我安排这些的。”
“我确实不想。”钱文友斜瞟他一眼,“大齐的科举是为有才学的士子开设的,不是什么人都够资格插一脚!”
“那你又何必来。”江樵摇着头轻轻一笑。
钱文友负手而立,冷哼一声:“若无徭役,我一辈子也不会来。”
“那您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