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乱七八糟的话,觉得丢人,感到无地自容,真希望地上裂开一条缝,一头钻进去。
“去死!都去死!一起死了就干净了!”王加林仰面朝天大喊大叫,这样做人太没意思了。
白素珍骂加林没出息,又开始对看热闹的人群演讲:“今年是我养母的新香,我千里迢迢从河北赶回,本来打算在村支书家里住的。我儿子硬要接我回家,现在王厚义不准进门,还骂人。父老乡亲都看到了,谁是谁非,大家应该有个公断!”
听众毫无反应。
本家二爹把王厚义拉到屋里,按坐在一把椅子上,又叫白素珍进屋。
白素珍从提包里拿出加林他奶的画像,说,先得把画像挂上,她才肯进屋。
好多人劝她进屋后再挂,她就是不听。
王加林只得接过画像,放在他奶奶的灵位前面。
王厚义对儿子怒目而视。
画像摆好后,白素珍径直走到灵位前,双膝跪下,号啕起来,边哭边诉。
屋里屋外的人都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王厚义眼睛血红,凶光毕露,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王加林和本家二婆把白素珍掳抱起来,拖进加林他奶生前住过的卧房里。
白素珍还是不停地哭,不停地喊,不停地骂,脚乱蹬着搭板,发疯地尖声吼叫:“我六二年为什么不死?我六二年为什么不死?我六二年为什么不死啊!”
王厚义忍无可忍,突然如同发怒的老虎往房间里冲,幸好被本家二爹拦腰抱住。
王加林又帮着本家二爹把他爸推了出去。
白素珍哭喊一阵,便昏死过去了。
等她苏醒过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王厚义夫妇在堂屋里在哄加叶加草睡觉。
白素珍把房门闩牢,又找来一根木杠顶着,并要王加林呆在房里保护她。
王加林只好和衣躺在白素珍的脚头。
夜已经很深了。王加林思潮翻滚,怎么也睡不着。想起这个多灾多难的家,想起已经走过的洒满泪水的二十个春秋,他就伤心。不是说“祸兮,福所倚”吗?可他为什么总是挣扎在痛苦的深渊?福为什么就和他无缘呢?童年时代,他失去母爱,成为一个受人怜悯的“冇娘伢”;少年时代,他从来没有享受到一点天伦之乐;如今,又要在父母无益的纠纷中,扮演一个左右为难的角色。他羡慕别人温暖幸福的家庭,渴望得到爱----人与人之间真挚的爱!但是……
哪一天才能过上安宁的生活呢?望着漆黑的房顶,他感到茫然。
王加林恨父亲,因为厚义自私残忍,吝啬愚昧。他也不支持母亲大吵大闹,母亲无非是为了报仇,为了争夺他奶奶的遗产,出一口怨气。
冤冤相报何时了?往后的日子,总还得往前过呀!更何况,他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工作,自学,写作,家务……春节过后,他还要和方红梅结婚呀。多少麻烦事和愁肠事在等着他!
他未婚妻方红梅从方湾镇中学调到牌坊中学已经一个学期了。这半年时间,日子过得并不象他们所想象的那么如意。
结束两地相思之苦初期,他们天天如胶似膝,度过了一段卿卿我我的浪漫时光。正如前面所讲到的那样,他们经常感觉自己如同人类始祖亚当和夏娃。但是,牌坊中学毕竟不是伊甸园,外面还有那么精彩的世界!
尽管古今中外的文人墨客把爱情描写得那么神圣、崇高和伟大,可爱情不能当饭吃。人活着,就必须与柴米油盐酱醋茶打交道,必须演奏锅碗瓢盆交响曲。呆在这么一个孤岛野庙一般的鬼地方,夜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