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上才正式读梅班呢。自芳那就别问她了,她男人老不在家,她也难。跟三弟,也跟王寡妇说明白,只有八十两,不嫁拉倒,换别家都能娶三回了。爹和大弟那我去说。”
大女儿家虽然近两年才好转,但大女婿好歹也是官身,比平头老百姓过得肯定是好,二十两银子应该也不差啥,关键是大女儿话好使,老头子和大儿子怎么也会给大闺女面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呢!舒老太太放下心来,下炕去做饭,舒大姑也跟着出了屋。
晴岚隔着窗户纸看向院子,今年冬天还没下过雪呢。唉,舒老太太若说服不了三叔,一定会朝他爹要钱的,因为他爹孝顺又听话。可她娘怀孕了呢,就算有余钱,她们家马上要添丁,生产坐月子可是大事,有了孩子,吃喝拉撒、摆酒设宴的不都需要银子啊,老太太怎么不跟大姑说这个呢!看来这个家里是没有人真正为她爹为她家考虑过啊。
舒老三的婚事到底是以八十两的聘礼成交了,估计王寡妇也知道没有第二个傻子捞了,但婚期却拖到了明年秋上以后,还要讲究个三媒六聘,四节八礼的,舒老太太又是一顿气,和舒二姑骂了一下晌。
过了小年,潘二娘和舒老二不再上工。舒家过年的预备都是舒老爷子和舒老太太一手把控,亲自把关,大扫除后,小两口觉得格外清闲。俩人也不上杆子的找活干,窝在自己炕上。
潘氏的预产期在七月,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天生的神经粗,跟没事人似的,该干啥干啥,这会儿正给晴岚做过年的衣裳。而晴岚这会儿正被揽在舒老二怀里识字。是的,识字。
第一本册子是舒老二去年过年闲时画的,各种动物,旁边还有两个字体,晴岚第一次看到立刻眼前一亮:简体字啊!难道那位开国的李皇帝是同仁?听舒老二说,这简体字主要是老百姓们使,官方,包括考试什么的还是得用繁体,听得晴岚是一阵怏怏。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努力学习起来。
最近她总觉得口水肆虐,想开口说话又说不出来,一着急就淌哈喇子,但心里是很明白的。舒老二倒是兴致高昂,画了好几本册子让她认花鸟植物,不得不说,舒老二画的花样子真是细致漂亮。晴岚盯着他爹的大粗手,觉得这根本不科学。但仔细看了舒老二的字——真的不咋地,也就释然了。
这是晴岚有记忆来过得最没劲的年了。
舒二姑一家也是在这过得,她公婆去世早,二姑父是哥嫂带大的。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姑父,人矮还黑胖,吃的多还嘴漏,说话一张口就是吹牛。真是绝配啊,跟舒二姑,晴岚默默的想。
舒老爷子倒是很高兴,说了一番话,大意是家和万事兴,添丁进口很快乐,明年大郎要读书舒家会再上层楼之类的,说完大家开始吃吃喝喝,小辈们吃完饭扔下碗就跑到别家去看爆仗了。
舒家从不买爆竹,“听个响就花钱,过年不满大街都响啊!”舒老爷子跟要钱买爆竹的大郎这么说。舒家也没有给红包的习惯,大年初一给长辈磕了头就去吃饺子。饺子里倒是包了铜钱,但带记号的都被潘二姑舀到她男人和为舒大姑一家预留的碗里。舒老大发了脾气,潘二娘则是看着她和秦氏碗里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不破的饺子无语。什么技术啊,能把饺子下成黏渚。
好在来拜年的人不少,晴岚笑眯眯的接过一个又一个红包,晚上倒在炕上,数清楚了又装在舒老二精心给她绣的荷包里。潘二娘啐她:“小财迷!”晴岚笑眯眯的把荷包交给潘二娘,叫她放进首饰盒里还上了锁。
第二天早上,打扮的跟年画上的福娃似的晴岚,被抱上骡子车,去姥姥家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