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闻山人言辞凿凿道:“太监都可以干政,藩王为什么不可以?当今皇上昏庸的地方在于他是个没有主见的人,无论什么人提的意见他都只会认同,只不过现在王振弄权,混淆皇上视听,对他不利的奏折都被他拦下罢了。而藩王们有自己的渠道与皇上联系,这点王振是干预不了的,况且到时候藩王只是发表下自己的意见而已,这点算不上藩王干政。取得藩王的信任只是第一步,在藩王的帮助下重返京城是第二步,在群臣中培植己方的势力是第三步,最后一步才是设计除掉王振。这些步骤不是几日就可以速成的,于兄还要接着忍受朝廷的乌烟瘴气一段时日了。”
于谦幡然醒悟,神清气爽道:“一闻兄一言点醒梦中人啊!以一闻兄之才,若能施展在国家民治上,必能出相入仕,名满天下,埋没在这山野之间,实在是有点可惜了。”
一闻山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地说道:“于兄你是知道我的,我的志向不在于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所谓的名与利,争来争去,在人生百年后不过白纸一张,争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大明朝再能守业,顶多也就是数百年基业罢了,最后还不是要改朝换代,为他人做嫁衣……历史从来没有欺瞒过我们……往事越千年,回首白云边……古往今来,世事变迁,即使是那些名垂千古的丰功伟绩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笑,不够痛快淋漓。人生如一场梦幻,还是举起酒杯,奠祭这万古长存的大江明月的生活比较适合我。”
于谦见一闻山人出世之心已不能劝回,当即问道:“既然一闻兄如此超然世外,那一手创办这安歌书院,培养出六名弟子来匡扶社稷又是为何?”
一闻山人感叹一声,说道:“我不过是不忍心看到百姓们受苦受难罢了,历来王朝兴与衰,苦的都只是百姓。”
于谦闻言凛然道:“我与一闻兄一样心系百姓,唯一不同的是,不管国运最终走向何处,不管我的名字能留世多久,为社稷、正道献出一切是我的宏愿,‘粉身碎骨全不顾,要留清白在人间’,是我为人立世的理想。”
一闻山人笑道:“所以我才说放眼天下,整个大明朝中能做这救时宰相就只有于廷益了。也正因此我才会选择助你。”
于谦也笑道:“哈哈,有一闻兄此言,于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有在座六位少侠相助,于某必能济困扶危,剪恶除奸!”
言罢两人相视大笑,笑声中满是豪情壮志,荡漾在现场的每个人心中,荡漾在整栋御书楼之中,相传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