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见到了,拿指尖点了点那小丫鬟的额角,轻声呵斥道,“喜鹊,这是怎么和小姐说话的?小姐的是你能随便碰的?等会儿雨停了,端着一盆水在廊檐下站一个时辰。”
小丫鬟愣住了,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情,赶紧求饶。
“好妈妈,我才来,不懂规矩,再也不敢了,您就饶我这一回吧。”她往申嬷嬷身边凑了凑苦苦哀求,手里还撑着红绒线没有放下。
申嬷嬷是个性情温和的老妇人,喜鹊来浣石山房还不到一个月,还没见过申嬷嬷大声说话,而且她是老太太特别从陪嫁庄子里挑上来专门陪六小姐玩儿翻绳儿的小丫鬟,平日里比较得小姐喜爱,院子里的嬷嬷和大丫鬟也不怎么管她,于是大着胆子求开脱。
申嬷嬷却道,“不行,不受罚你怎么记得住,伺候主子,那是一言一行都不能出错的。”
说着拿起炕几上装着针线活儿的笸箩,顺便叮嘱侍立在一旁的二等丫鬟鸳鸯,“一会儿给她算着时间,一刻钟也不许少。”
自己撩起帘子往西次间去了。
“小姐……”喜鹊可怜兮兮地又来求秀荪。
秀荪装作没有看见小丫鬟眼睛里的哀求,后知后觉道,“该我了啊。”
管教小丫鬟是申嬷嬷的差事,她并没打算亲自动手,何况喜鹊方才的举止确实该罚。
秀荪伸出双手,勾勾翻翻,“小桥”变成了“太阳”。
喜鹊却还不死心,扭着身子趴在黄花梨木的炕桌上,凑近了秀荪求道,“小姐,您就免了我的罚吧。”
秀荪抬眼看了看她,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眉毛竖起来,小手啪地一声拍在炕桌上,却立刻吓得喜鹊直起了身子。
小孩子做大人的样子发作,气势上差了不只一星半点,看起来倒像是过家家,秀荪也暗暗叹了口气。
好吧,输人不输阵,那就先收拾了这小丫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