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熟悉的蓝绿底绘百花的天花,取而代之的是整齐排列的清漆椽子和粗壮的横梁。
她想起身看看自己在哪儿,却发现身体酸痛无法动弹,头也昏沉沉的,她还以为自己梦魇了。
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处境比梦魇要可怕一千倍。
有一张漂亮妇人的脸出现在有限的视野里,鬓边的祥云点翠镶红珊瑚缀珍珠穗的步摇有些晃眼。
接着那妇人满脸兴奋和担忧,抬起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兴奋地回头叫了声“退热了”。
然后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各色的面孔进进出出,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尽力用余光穿过人缝望去,发现这里竟然是一间陌生的卧室。
黑漆螺钿的柜子、架子床,帐幔是沙绿色的,上面似乎还绣着虫草的暗纹,按照摆设方位推算,她应该是躺在临窗的大炕上。后来她知道自己的推测有一些误差,这里是南方,不用炕,她躺的是罗汉床。
但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抑制住尖叫的冲动努力转动有些还不太听使唤的眼珠子,又看见了那个年轻的妇人,她正温声细语地说着什么,她无暇去分辨。
接着,更加惊悚的事情发生了,那女人抬起了一只蜡黄蜡黄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而她感受到自己的手背上,柔软温暖的一啄!
天,这竟是她的手吗?
好在她上一世短暂的十七年人生都是如履薄冰中地度过的,还不会说话,就懂得分辨人的情绪,还没懂事,就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可是这是什么情况啊,她好像是落水了,竟然变成了个小孩子,借尸还魂?
不要啊!开什么玩笑。
这,这这,这不是话本子才有的情节吗!
无法言喻的震惊,她实在难以接受,也就无法避免地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半年之久,终于在今年开春之际有了些好转。
秀荪前世是安宁郡主,自小在高贵肃穆的慈宁宫里寄居,因身份尴尬,只好循规蹈矩,时刻将自己武装成一位淑女的样子,从没玩儿过翻绳这么又简单,又有意思的游戏。
俗话说得好,压之愈重,报之愈烈,上一世的各种端庄沉稳都是她用生命装出来的。
现在她来到了远离庙堂,人口简单的褚家,当然不再伪装自己,也不管自己实际上已经十七岁的高龄,很是不顾脸面地痴迷起各种儿时听说过没玩过,想玩也不能玩的游戏来。
她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褚秀荪,从小是个并不活泼的性子,身体也弱得很,明明已经七岁了,个头还像个五六岁的小小豆芽菜,头发又黄又稀疏,褚家老太太早已担心不已。
而孙女自从掉了一回池塘大病了一场之后,性子竟然活泼起来,心里欢喜地不得了。
孙女既然喜欢玩儿,当然要全力支持,还特意从陪嫁庄子上挑了几个擅长各种小儿游戏的丫头进府陪她玩。
这个喜鹊就最擅长玩翻绳儿、踢毽子和跳白索。
还有另一个二等丫鬟叫莺歌的,则会抖空竹、抽陀螺,还能扎漂亮的风筝。
“小姐,小姐!您又走神儿!”娇嗔的声音再次响在耳畔,比方才更加响亮一些,再次打断了秀荪的思绪。
她定睛看了看胖胖的手指上缠绕着的绒线,方才“小河”的图案已经变成了“小桥”横贯在菱角一般的小胖手之间。
“小姐您的魂儿又上哪儿游玩儿去了?”见她呆愣愣的,小丫鬟又悄悄凑过来,学着在家时娘常常问她的话问了一句,还学她娘平日里的样子,曲起短短的手指,轻轻在秀荪眉心弹了一小下。
不巧被一旁的申